“祖儿姑娘?”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是什么状况?她这样盯着他做什么?难道……她对他有意?是因为他舍身救她,所以她打算以身相许?
不用这么认真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说真的,他并不讨厌她这般盯着他瞧;相反的,他还有些享受,如此近距离看着她浓密如扇的长睫微颤,潋滥水眸清灵生波,粉女敕菱唇微启,彷佛邀人品尝……
“三爷,我熬好药了!”砰的一声,掠影大剌剌地踢门而入,将药碗往桌上一搁,随即走到床榻边,来回瞧着两人僵直不动的姿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真羞恼抬眼,闷声低吼,“掠影,你好样的!”
“我?”又怎么了?
三爷真的很难伺候耶。
第六章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三爷看上了祖儿姑娘,我若是早知道三爷看上了祖儿姑娘,我绝对不会挑在这当头当程咬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真是挺蠢的,居然没看穿,早该知道的,是不?三爷不是个喜爱多管闲事之人,尤其是在如此忙碌的夏秋两季,更不可能插手管他人的闲事……啊,三爷,你下手也轻一点嘛。”
掠影倒退数步,直抚着胸口,却不敢喊疼。
他又没说错话,三爷急着对他动手做什么?再说,祖儿姑娘隐瞒太多事情,却又热情地邀他们借宿,这其中肯定有鬼。
如今瞧瞧,真不是他要说,这宅子可真是有够邪门。
慕容真一口饮下半凉的药汁,随即将药碗丢给他,恶狠狠地瞇眼瞪着他,“由着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想走?我老早就盘算要走,是因为祖儿姑娘邀我到机关房一探,我才先缓些再走,然,我现下腿受了伤,你要我怎么走?”
他哪里对她有意思了?不过是瞧她贴得太近,所以忍不住也贴她近了些,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意思的。
他绝对没有生起任何邪念,更没打算要一亲芳泽,他只是……只是什么啊?
呿,又说了,待在西门府,他总是觉得没来由的浮躁,绝对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这宅子有问题。
思及此,他着实觉得整件事有点棘手。
不知为何,他老觉得处处有问题,不管是玉洞子还是机关房,抑或者是她方才提到的二叔之女,总觉得有些地方异样的巧合,甚至像被人巧妙地安排一切,设下陷阱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爷,你在想什么?”掠影将药碗往桌上一搁,走到床榻边。
慕容真挑起浓眉,冷哂道:“同你说有用吗?你何时替我分忧解劳过了?”
“三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说不准我真能找出可疑之处呢。”
“是吗?”慕容真斜睇他一眼,随即又敛眼思忖。
也好,把事告诉他,好过自己独自想破头。打定主意,他便将他和西门祖聊过的事,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哇哇哇!”听后,掠影不禁摇起头来。“这么听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以往老爷尚在世时,曾经同我闲聊过。老爷最喜爱的文房四宝乃是邪魅之物,像是具有自身魂魄似的,会迷其心、乱其神、惑其念、勾其魂,正因为如此,所以老爷从不将这四宝搁在府中,就怕会招惹不必要的血光之灾,或者是教府中兄弟心生嫌隙。没想到西门老爷的玉洞子亦是件魔物,会勾人魂呢!”
“哦?”有这么一段,他怎么没听过?“这同我告诉你的事,有什么关联?”
“三爷,你不觉得这机关房的机关,简直像是出自老爷的手技吗?”掠影突问。
慕容真倒不觉意外。“那又怎么着?天下如此之大,喜欢搞这些名堂的人,又不只有我爹。”
爹除了爱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也是出了名的喜欢机关,除了机关盒之外,便是机关房,想当年,他和兄弟们没死在爹的机关房,可算是福大命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二重机关这种玩意儿,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天晓得,当他发觉机关居然二度移动时,他心里有多骇惧,教他不由回想起当年深陷老爷机关房时的害怕。
“那倒是。”当他一触碰玉洞子时,那机关居然又动了起来,这等模武确实像极了爹的作风。
记得爹曾说过,既然是为了要防贼,自然是得要多防几层,以绝后患。
不过,一时之间,他倒是想不起那二重机关究竟要如何破坏,每种机关,绝对都会有控制匣,只要能够找到控制木杆,便能够解除所有机关。
欲进机关房,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推个替死鬼入内,而后再视其机关出窍的模式,再推测真正的控制木匣究竟是在哪里。
这一点其实不难,说穿了,他小时候常和爹一起试机关房,老早便见怪不怪。头一重机关,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简单到他下用多加思索,至于后头那一重,他真是有点忘了。
“难道三爷压根没怀疑吗?”这事巧合得有些蹊跷。
“爹在外交往广阔,倘若他真识得西门老爷,我也不意外,就算他真是为人打造机关房,那也不代表什么。”这一点他也想过了,但是他无法从中做任何联想。
“也对,就因为对,才教我不禁觉得巧合得有些可怕。”掠影又道。
“究竟是哪里巧合来着?”慕蓉真没好气地啐道。
现下究竟是怎么着?他伤的是脚又不是脑,怎么老是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啧,无端端闲聊这么多,害得他的头不禁昏沉了起来。
敝了,这是哪门子的药方,怎会教他觉得有些怔忡恍惚来着?
“三爷,倘若祖儿姑娘的爹识得老爷,那么,你不觉得祖儿姑娘说,上西门姑娘家提亲之人,极有可能也是老爷吗?”
“为什么?”有这种说法吗?
“三爷,祖儿姑娘不是提到过,上墨宝阁提亲之人亦是西门老爷的友人?而对方以珍宝为聘,教西门老爷心生不悦,给偷了过来?”他说得头头是道,见主子横眼直瞪着他,他连忙补充,“三爷,你想想看,这不是挺巧合的?都是友人,且又帮西门老爷打造了机关房,难道你不觉得下聘与打造机关房之人,皆有可能是老爷?”
“你难得想事情,如今一想,倒是巧妙啊。”他冷哂道,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际。
他是真的有心帮他分忧解劳,还是闲着没事干,非得将他整治得更加头昏脑胀?
“三爷,我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有实证的。”
“哦?”
“你记不记得,机关房里的玉洞子,里头不就有块质如玉色、如墨的如意?”他急忙道。
“嗯……”慕容真倒忘了这一点。
他就因为觉得那块如意极为古怪,才探手想要碰触,岂料就此碰触了第二重的机关。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突地脑袋沉极了,就连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了?
“若说那玉洞子,就是老爷在羊皮纸卷上头所写的如意墨,那么一切都合理了,是不?”瞧他观察得有多入微。“老爷要爷儿们去寻宝,根本就是要你们去寻找自个儿的媳妇,而媳妇儿的手上绝对持有老爷下聘的宝物。”
“你说得挺有道理,这想法我也想过。”慕容真强打起精神睇着他,随即又乏力地闭上眼。“但是,那玉洞子倒不见得就是二哥要寻的如意墨,你忘了墨宝阁的舒大娘说,二哥已经找到宝了吗?”
倘若二哥早已寻着如意墨,又岂会有玉洞子就是如意墨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