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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砚 第10页

作者:绿光

白影可能是一时眼花瞧错了,但是那张老脸要怎么解释?他利用一晚的时间说服自己,但根本说服不了。

那绝对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出现在他面前,只有一张脸而无躯体的……不,他不想说出那个字,压根不想再回想那一张老脸,天,他一夜未阖眼,就是为了回想那吊诡的画面,他简直快发狂了。

他不怕鬼怪之说,只是不懂为什么这宅子里会有这种东西,而那东西出现在他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不会是要他帮他作主什么来着吧?

他不过是在这儿借住罢了,不要找他,他跟他一点也不熟,他应该去找个认识的人帮他才对。

不对,那肯定是幻觉,他肯定是累极、倦极,所以产生了幻觉,只要他多睡一会、多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啧,想了一夜还不累吗?在这当头,他还想骗自己吗?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后院客房的,但是他还记得那一张脸是在他踏进房里才消失的,而那时,掠影睡得像头猪一样。

这是哪门子的贴侍啊?!

“三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耳边响起西门祖的声音,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再抬眼,笑道:“没事。”回得斩钉截铁,几乎就连他也快要相信,他其实只是发了个恶梦罢了。

“祖儿姑娘,没事的,我家主子想事情时总是这样的,待他想通,就会用餐了。”掠影在旁剔着牙。

“是啊,就属你最懂我了。”他侧眼瞪去,咬牙切齿得很。

“我是爷儿的贴侍,自然懂爷儿的心意。”一方面他也很庆幸自己睡得像条猪,什么该看、不该看的全都没看见,自然,在祖儿姑娘面前,该说、不该说的,他会拿捏的。

“哼。”

主仆两人一来一往,尽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已经教西门祖心里一阵紧张。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粉拳紧掐着手绢,心中挣扎着。

究竟该不该同他说个明白?

正思忖着,却见慕容真站起身,朝她作了个揖,“祖儿姑娘,在这儿借宿了两日,我想,咱们主仆俩也该告辞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当然,跟闹不闹鬼无关,而是他必须再上徐州找小悠,所以他得赶紧上路。但他走了,她该如何是好?

想她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似乎也不见她有什么状况,也许,这宅子里的怪东西并不会伤她。

况且,他若是走,心境应该也会较平静一些,不会再老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而扰得自己不安宁。

“不,三爷毋需客气,尽避将这儿当成自个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西门祖心想。

慕容真睇了她一眼,顿了顿,道:“几日的叨扰,在下发现西门府里的奴仆似乎不多,我们主仆两人若是再待下去,恐怕会造成府里负担。”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着,待在这宅子里,他总觉得心浮气躁到不行,与其如此,他倒不如赶紧办正经事去,毕竟他手上也已经堆了不少事了。

闻言,西门祖不禁轻叹了口气。

“三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是不?”她苦笑直言。

原以为前一晚与他同宿一夜,他应该会耿耿于怀,继而多留几天;若他现下要走,她连下一个布局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怎么成?大哥同她提了群花阁的事,她都还没同他聊聊呢!

“呃……”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三爷瞧见了什么?”西门祖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垂下的潋泼水眸略显无神。“是黑白无常、瞧不清楚的白影,还是缥缈的晦暗影子?”

事到如今,为了留下他,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妳瞧过?”他微愣。

那么他看见的不是幻觉,更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我没瞧过,但我听不少人说过。”她笑得很无奈。

多神奇的事,西门府闹了十几年的鬼,可在这宅子长大的她却从来不曾见过,反倒是每个待过西门府的人,全都见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缓缓在她身旁落坐。

“说来话长,就不知道三爷想不想听?”

“妳肯说,我自然肯听。”其实他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热络又大方的姑娘,他不认为她是故意将他诱到府里,要府里看不见的东西吓他的,肯定事出有因。既然如此,那么小悠的事就暂时压下,他暂且不走,先查个水落石出吧。

“那么……”她浅笑起身。“三爷同我一道走吧,我一边走一边说,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瞧瞧。”

第五章

“我爹是个喜爱古玩宝物之人。当年,也不知道我爹到底是从哪得到那宝物,说什么价值连城、天下无双,但带回来之后,却因而发生了命案。”西门祖边走,边领着他往东厢房走。

“哦?”

“有人欲盗宝物,被我爹发现。”

“可西门府的珍宝如此多,府中岂会没有护院?”

“哼,有什么用呢?说出来也不怕你笑,那贼人就是府里的护院。”当她瞧见那盗贼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他恍然大悟。“所以妳爹被杀了?”难道他瞧见的老脸就是她爹?

“是啊,在拉扯之间,我爹惨死在刀下。但是那人也没得到任何好处就是了。”她沉吟了下才道。

“被妳府上的家丁拿下?”

“不,是被我爹搁放宝物的机关房所杀。”

“嗄?”

“待会瞧见,你便会明白了。”她顿了顿,又道:“那一年后,也不知道怎地,府里到处皆有闹鬼之说,每个下人都说瞧见了鬼影,一会说是白影,一会说是黑影,说得绘声绘影,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大伙都怕得落荒而逃,连饷薪都不要了,只要求放他们离开西门府。”

“原来如此。”下人就是这样跑光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忿忿不平地说:“但我从未见过任何白影,也没瞧过任何难以解释的东西,所以我一直认为那肯定是某些下人在造谣生事,企图要鼓噪什么,却没想到如今三爷竟也瞧见了。”

“嗯哼。”如此听来,他有些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妳到底想要带我去瞧什么?”

“就快到了。”她轻喃着,正欲踏进楼台时。

“祖儿,妳在那儿做什么?”邻院围墙上头突地传来段其秀的嗓音。

她抬眼探去,没好气地道:“其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到铺子去,是今儿个不打算开店了?”

“我爹已经开店去了,我晚些就会到。”段其秀坐在围墙上,睇着她身后的人,嘻笑问:“这位就是三爷吧,昨儿个来不及打招呼。”

慕容真闻言,随意点了点头,压根不打算睬他。

真不是他要嫌弃他,而是一个男人老这么嘻皮笑脸的,成什么样子?面白如玉,说起话来油腔滑调。呿,说俊不若小悠的俊,眉眼间压根没有男人该有的内敛沉稳,这种男人怎么瞧怎么厌恶。

“得了,你去忙你的,我还有事要忙呢。”她挥了挥手,随即便要领着慕容真往里头走。

“妳要忙什么?”段其秀不死心地问着。

“我……嗯?”她才要开口,叫他别烦她,岂知身后的慕容真竟一把拉着她往楼台里头走。

“还是赶紧办正经事吧。”他不悦道。

啧,再说下去不就没完没了了?

西门祖不解地睇他一眼,轻点头,随即领他往里头走。

“到了。”踏进东厢楼台,停在长廊最底的房前,西门祖轻拉开门,指了指里头。“你瞧瞧。”

慕容真侧眼探去,瞧见里头就像是一般的书房,然而较为不同的是架子上头摆设的除了书,还有不少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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