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大婚就在三日后,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行程。”
“三日后?”狄心良与慕容真不约而同地惊问。
“没错,打铁要趁热,要不我怕这丫头会反悔。”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儿。“丫头,别想逃,这一辈子妳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再者,菩萨笔可是妳随意交给人的,难道妳不认为妳得要负责吗?拿自个儿抵偿菩萨笔,妳算是走运了。”
狄心良怔愣地抬眼睇着他,不禁咕哝道:“好跋扈的人啊。”
终身大事乃由父母作主,如今自然是得要履行,而且,她原本就不讨厌他,只是怕他欺负自己罢了。
话说回来,笔又不是她给的,是他自个儿要还给冯大哥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叫她看出了他的品性,他这人是放荡不羁了点,是爱逗弄人了点,但却是个是非分明,清楚孰轻孰重的人。
也许正如爹所说,他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夫婿。
“妳说什么?”他瞇眼凑近她。
“没。”顿了顿,她又道:“往后,你会不会再欺负我?”
“欺负妳?”他不禁发噱。“谁敢欺负妳来着?是妳欺负我吧!是谁无视我的伤,一颗心都悬在其他男人身上的?”
不说倒好,她一说,他便觉得一肚子火。
“我没有,冯大哥就是冯大哥,我没有任何非份之想。”
“知道了,妳说过了!”他没好气地打断她。
“既然已知道,那你……”还问?
“说说都不成吗?天底下就唯妳狄心良了得,居然有本事治得本大爷服服帖帖的。”究竟是谁伤谁?依他看,她伤他较重,想到自个儿竟为了她心思大乱,他便觉得老天在整治他。
“我吗?”她怔愣道。
谁整治谁了?通常都是他欺负她,她何时反抗过了?
“要不是谁?”他瞇起漂亮的眼,装出狠样。“丫头,妳现下究竟有何打算,到底要不要我这个相公?我都答应要入赘了,怎么看,妳都像极了一个大赢家,妳还喳呼些什么?”
“我……”赢了什么?
“说,妳到底如何打算?”他闷声低吼着,俊脸使尽全力地扭曲狰狞着。
“就、就依你说的吧。”别再吓她了。
“好,那事就这么决定了!本大爷要入赘了,非得要闹得全徐州城都知道不可!”话落,他笑咧了嘴,打从心底乐得很。
一旁的慕容真似笑非笑地睇着他:心里不禁连连叹道:“佩服,佩服……”
尾声
“呜呜……”不要、不要啊……
小小女娃摀脸拚命地往前跑,好似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逐似的。
就这样跑着跑着,穿过了拱门,跑进了前院,一头撞到结实的树干。啊啊,这里为什么会有树?
小女娃心里惊愕,却止不住小小的身子不断地往后翻滚,蓦地--
“丫头,妳还好吗?”头上响起好听的温润嗓音,身子四平八稳地落在温暖的怀里,她不由抬眼探去。“哎呀,怎么哭得像个泪人儿?”
小女娃眨了眨水眸,直瞅着眼前长相斯文的男子,他是很斯文,可他的脸和那个最爱欺负她的慕容悠一样白,她好怕。
“是不是哪儿撞疼了?”男子依旧噙笑问着。
她摇了摇头。“没……”
“那怎么哭了?”
“我……”不能说,毕竟她和爹是来这儿作客的,若说自己遭慕容悠欺负,爹会很难堪的。
她不语,男子倒也不以为意,朝她方才跑来的路径探去,在拱门边瞧见一抹鬼祟的影子,心里立即明白。
“欸,慕容兄,你在这儿,欸,怎么心良也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爹!”狄心良回头瞧见亲爹,随即朝他奔去,扑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狄守成不解地睇向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摇了摇头,依旧不语。
慕容世延噙笑道:“丫头,别气了,叔叔给妳一样宝物,好不好?”话落,他自怀里取出一只通体发亮的黑木盒。
她愣愣地接过手,睇着上头龙飞凤舞的题着“悠若春虫”四个字。
“慕容兄,这不足方才你给我瞧过的珍宝?这东西出自名师之手,手工精细、材质特殊,其价难计,怎能给她?”狄守成正打算接过手,递回给慕容世延,却蓦地瞧见女儿轻而易举地打开木盒,取出里头的笔袋,取出珍宝。“心良,妳……”
狄心良察觉有异,怔愣地睇着爹亲。“不能打开吗?”
“不……”不是不能打开,而是这盒子并非寻常人打得开的,方才他就试了好几回,依旧不得其门而人,而她竟然如此轻松地打开?
“看来,这样宝贝可是挑选了自个儿的宝贝。”慕容世延双眼发亮,唇角的笑痕更深了些。“丫头,这支笔叫菩萨笔,而之所以如此唤它,乃是因为这水玉制的笔杆,水玉在前朝时被称为菩萨石,这笔,妳就收下吧,当是叔叔送给妳的。”
“但是……”狄守成诚惶诚恐。
“没有但是,这珍宝就给了她,当是我替我那傻儿子先给了定亲信物。”微微朝拱门方向探去,发觉那抹身影依旧,他不禁笑得更乐。“你也知道这珍宝是要留给我的么子,可是他不懂得赏识宝物,这珍宝给了他,也算是暴殄天物,但丫头就不同了,她很识货。”
他笑睇着她不断抚模通体冰凉的笔杆,忍不住轻抚着她的头。
“这媳妇,我要定了,不知道狄兄怎么想?”
“可我狄家只有一个独女,她若是出阁……”
“那就让我那傻儿子入赘吧。”
“成吗?”
“为何不能?我慕容家多得是子嗣,只盼狄兄千万别嫌弃他。”慕容世延笑得爽朗。
狄守成闻言,突地也放声大笑。
“好,就依慕容兄的意思吧,让我赚着了个俏女婿,既然收了菩萨笔当信物,那么我也该……”他心忖了下,随即自女儿颈项上取下玉佩。“这菩萨玉佩自然是比不上菩萨笔,但是心良的娘留给她的,赠与此物,就算是为他俩定了终身。”
“成,不管往后如何,只要时机一到,我定会要他上门迎娶,哦,不不不,是要他自动入瓮。”慕容世延接过玉佩,紧握在手里。“不管是用什么法子,我绝对会要他前往的,你就等着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为防这珍宝的下落被人得知,替狄府带回灾难,依我看倒不如先拿个假货鱼目混珠。”毕竟有太多人都在觊觎他手中的宝物。
“哦,慕容兄想得可真是周到。”
“那是一定的,心良这媳妇,我可是喜爱得紧,若不是怕给她招来祸端,我可真想将她给留在身边呢。”
“那可不行,不管究竟有祸无祸,心良是我的掌上明珠,怎能留在你身边?”
“知道了,我没要同你抢女儿。”慕容世延模了模她的头,“走,咱们再到前院去看戏吧。”
狄心良圆滚滚的眸子来回梭巡,不解大人们是在乐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已经暗中替她定下亲事,只知道手中的笔恁地特殊,叫她一握上便舍不得放,也不管住后会给她带来多少苦难。
“啊!”喜房里头传来拔尖叫声。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天,原来她最爱的水玉麝毛笔才是慕容悠要找的菩萨笔!而冯大哥带走的是……慕容叔叔打算鱼目混珠的假货?!
天,她竟将真正的至宝随意搁在工房里,压根不怕遭窃。
“丫头,妳心不在焉就算了,如今妳竟然将我抛到脑后,径自恍神起来,妳未免太不把我给放在眼里了?”慕容悠暗吸口气,略略平息恼火,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粗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