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戏弄他而已,谁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摔成这个样子。
“等等。”他蹲。
她的眼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见他蹲,捡起看似完好无缺的内盒,她忙挤到他身旁。
“怎么了?”外盒都碎了,那内盒不就……
“开了。”
“嗄?”
她狐疑地眨眨眼,却见他轻而易举地打开内盒,只见里头--
“盒子?!”她不禁大喊。
怎么又是盒子?盒子里头有内盒,内盒里头又有盒子……到底有完没完啊,怎么都是盒子?珍宝到底在哪里?
“呵呵呵……”
她瞪大眼,却忽地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抬眼探去,见他索性坐在地上,拿起碎片把玩着。
“你怎么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懊不会是气疯了吧?他被机关盒给折磨了个把月,如今外盒碎了,而内盒打开之后里头又是个盒子,他会不会真的气疯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他哭笑不得。
爹弄了这个机关盒,根本就是在戏弄人吧。
倘若不是碰巧将它给砸了,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要这样打开它,结果里头依旧只装了个盒子,不过,这么一来,就好办多了。
拿起约莫巴掌大的漆黑木盒,他不禁勾唇苦笑。
方才惊鸿一瞥,他还以为是一锭墨,然而仔细一瞧,又是木盒。唉唉,又是另外一道难题。
看来,他要再好生研究一下了。
“你……还好吧?”她担心地觑着他。
回神,他笑看她。“我好得很。多亏有妳,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外盒要用砸的才打得开。”
“哦……这样子啊。”原来如此,阴错阳差,反倒是教她给蒙中了。
“我要谢谢妳。”
看着他的笑脸,她不禁有点羞赧地搔了搔额。“不用客气啦,反正只是凑巧。”她原本是想要戏弄他的,谁知道……嘿嘿,算她运气好。
“我有个计画。”他忽地敛笑道。
“咦?”怎么他说起话来老是转得这么快,教她差点跟不上?
“先前妳不是问我有什么计画?我现下就告诉妳。”
“哦……”他要是不提,她几乎要把这事忘了。
“过来。”他招了招手。
可是,他方才不是说不要太靠近他吗?心里尽避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乖乖地靠过去,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际,教她不禁怕痒地缩起肩头--
“哇哇,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耳边传来舒大娘的大嗓门,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才、才不是那样的,我们是在说计画啦!”她羞得满脸通红。
两人凑得这么近,瞧在舒大娘的眼里定是觉得很暧昧,但是她和他之间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哦,计画啊?计画成亲吗?嘿嘿,我瞧见机关盒打开了。看来,我得赶紧去忙小姐出嫁时所需的嫁妆了。”舒大娘笑得很贼,摆了摆手。“那就别介意我,你们继续、继续。”
语毕,她拎着裙襬快步离开。
“不是啦,就跟妳说不是了,妳……”吼,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呀?居然跑得那么快。
西门念弦瞇起大眼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气得牙痒痒的。
就跟她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偏又……呿,待会儿非得要骂她一顿不可。
“过来、过来。”慕容凉压根儿不在意,对她又招了招手。
她回头看他,不解地蹙起柳眉。怪了,他自个儿不是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教人撞见不是很好……唉,算了。
“我跟妳说……”
她羞怯地垂首,耳边不断刮着他温热的气息,如呢喃般的低语,刮得她心都醉了。咦咦,他到底说了什么?嗯……待会儿再问一次吧。
翌日晌午,西门念弦手里抱着雕刀和木板在墨宝阁后院跑来跑去。
穿过后院的林子,来到小院落,里里外外走上一圈,再跑到外头,绕过长窑跑向后院唯一的一座凉亭。
远远的,便瞧见凉亭里头有两抹身影,即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依旧漾出娇艳的笑。
“二爷。”她轻唤着。
坐在石桌旁的人微抬起眼,盯着她狂奔而来。
“妳……”
“我方才跑到房里去找你,没见着你,就猜你定是在这里。”她气喘吁吁地道,双眼直睇着他,眼中恍若没有一旁吹影的存在。
慕容凉微挑起眉,伸手示意吹影退下。
“找我有事?”他问着,却没忽略她的眼神始终停驻在自个儿身上。
对了,这一阵子,她常在他身旁走动,好像没再瞧见她缠着吹影不放。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将木板往桌上一搁,随即在他身旁落坐。
“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好似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将墨给寄放在花楼里卖?”
他抬眼盯着她。“妳怎么会知道?”
丙然!“云娘不知道上哪去了,铺子的伙计急着找我,说什么群花阁要拿三十锭金描墨,要咱们赶紧送过去,你怎么会把墨寄放在那种地方?”寄放在那便罢,她还真想不通,为何可以卖得如此好,就连库存的都销光了。
而且,花楼怎会愿意让他寄卖?
耙情是他和群花阁的鸨子交情极好?可他来到南京城才多久啊?难不成他常上花楼狎妓套交情?是为了她吗?
“寄放在哪里卖很重要吗?东西制好便是要卖,卖不出去的商品才是麻烦,既然卖得掉,妳又何须在意究竟是谁买了?”
“这倒是,可是……”她想说的是,要他往后别再去了。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对了,我要妳去做的事,妳办好了吗?”
“嗯,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东西摆好了。”这又是另一个问题,她老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自个儿被他牵着鼻子走。
以往不会这样的,她若是要看穿一个人的心思不会太难,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对上他,她就好像变笨了,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任由他牵动着思绪,一颗心惶惶不安。
“哦,那就好。”他轻点着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西门念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以为他在烦恼机关盒的事,便道:“打得开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细软的嗓音伴随着教人心猿意马的香气,教他不由往旁边挪了一下。“妳很在意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不,那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我在想,既然还未打开,为何你要放任舒大娘到外头四处同人说机关盒已经打开了?”偏着头,她直睇着他好看的侧脸。
“那倒无所谓。”他状似随意地说,然而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她。
“怎么会无所谓?”
呿,说得好像怎样都无所谓,好像完全不将她当一回事……不当她一回事也就算了,隐约总觉得他好像瞒了她什么没说。
说是计画,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他又到底是在设计谁,反正她就是一头雾水,而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很闷耶,她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反正妳静观其变就好……妳不要再靠过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动。
哪门子的香气啊?老是搅得他心烦意乱的。
“我要知道你叫我把东西摆在那里,到底有什么用意。”她仰起尖细的下巴,瞇起大眼,大有他不说分明,她就死缠到底的意味。
“哪能有什么用意?”他没好气地道。
“没什么用意,你要我把机关盒的内盒刻意摆在那里做什么?”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着。“我认为自己有权利知道你到底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