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被制住、不能动弹的古月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装满毒液的针筒刺入自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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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月儿皱眉看着手中的资料,满满的几大页中,其中只有一小段让她起了些兴趣。
迸月儿,刑沪贴身护卫──古兰之女,生父不详。
母亲古兰为保护刑沪而死,自此,刑沪将其女接回刑家,待如亲生女儿。两年后,在一起意外中古月儿为救刑沪之子──刑彻,丧生于大火之中……
唯刑沪不信其已身亡,撒千金重利寻赏她……
为什么刑沪这么重视那个孩子?难不成,古兰不仅是他的贴身护卫这么简单,而是……他的女人?
而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古月儿”,其实是他的私生女?
否则,这么多年下来,一般人早就放弃了,哪还会像他这样完全不肯相信“古月儿”已死的事实?
望着资料的古月儿嘴角微微扬起一笑,看来刑沪的确是个很好用的靶子,只要利用他对古兰的愧疚感和想补偿古月儿的心理,她在刑家就不会有危险……
“是谁?”
听见身后的门口有人探入的脚步声,警觉性强的古月儿眉一皱,随即抽起靴底的小刀,往身后狠声一喝!
虽然身在组织的巢穴里,她一样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这里的人只要抓住一点小辫子,便能置对方于死地,毫不留情。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除了听命于主子外,更重要的是不能信任任何人。
因为在这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往身后一看,古月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握着匕首的手更不敢放松。
她对门口男人那张猥亵恶心的脸孔可没敢忘,组织里人人都知道,江之分虽然武功不高,却总仗着主人的疼爱欺压他人。更令人不耻的是,组织里只要是武功稍弱或身分低微的女人,几乎都被他的魔掌染指过,根本就是名副其实的婬魔!
江之分见到她防备的神情,眼神上下梭巡了她一圈,然后一脸轻蔑地笑道:“看看妳那是什么表情?放心,我虽然恶名昭彰,但对毁了容的女人可是一点『性趣』也没有。”
迸月儿闻言侧过左半边的脸,放下手中的匕首,只露出右半边的完好脸孔,声音没有半点波动地说:“是主人要你来的吗?”
江之分似乎对停留在这里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点了点头。“我是来通知妳,通路已经安排好,今晚就可以动身了。”
今晚?这么快?
看着自己细白手腕内的一道轻紫,古月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唉,那么……”
今晚就今晚吧!再拖下去,也只是拖累她的命罢了。
听见她的叹息,江之分以为她是担心身分的问题。“妳放心,奔宵的父亲──刑沪已经找到了我们替妳安排好的养父母,妳只要抓好刑沪的心,让他相信妳就是当年的古月儿,那么接下来的事便能顺利进行。”
江之分的话,只让古月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我清楚,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好意提醒却换来这么一句,江之分哼了一声。“妳好自为之吧。”
江之分一走,古月儿随即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小木盒,木盒里装着半张人皮面具,面具的皮质有如肌肤一般细女敕丝滑,就如同她另外的半张脸。
看着镜中的脸孔,右边是一张少女能拥有的、最甜美的脸孔──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凝脂般吹弹可破;清澈的双眼黑白分明,更增添了几分无邪纯净的味道;唇瓣不点而红,柔软得引人遐想。
而左边的脸孔……却是如野火燎原后的残缺景象。
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硬生生被画了界线,半边是天使、另一半则是恶魔,那道道鲜红的疮疤是唯一陪伴着她长大的记忆,却连她自己见了也害怕……
她叹了口气,在面具上用刷子轻轻涂好捣碎过后的药汁,将它覆盖在自己左半边残缺的脸孔上。一瞬间,镜中一张甜美的清纯面容顿现。
看着自己曾有的美好面容不在,如今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才能示人,古月儿闭着眼,背向了镜面──
她要活下去!不论是用什么脸孔,干净明亮还是骯脏污秽,她都想活下去!
既然要扮演与自己同名的女孩,那么她就以她的“真面目”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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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了!”
刑彻放下手中的工具,皱着眉头看向一脸兴奋的父亲。“爸,医生不是吩咐过你,情绪不能太激动?”
刑沪一心只念着自己的事,压根没理会儿子的劝告。“我为好事高兴,这又有什么关系?”
刑彻讶异着父亲的喜悦,只是挑了挑眉,一副没有多大兴趣的模样,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还是给了个面子随口一问。“找到什么了?”担心父亲身体的他,还默不作声地先拖过一张椅子到父亲身前,示意他坐下。
知道儿子向来如此的刑沪,见状温和地笑了笑。“刑彻,你听着,我这次真的找到月儿了。”
月儿?
一听见这个不能再耳熟的名字,刑彻眉头一皱,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爸,不是我要浇你冷水,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假冒过月儿?结果又有多少次让你灰心?这一次……”
刑沪拍了拍儿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刑彻,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我相信是真的。”
见到父亲如此执迷不悟的模样,刑彻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爸,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月儿已经死了?”
听见儿子的话,刑沪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一把怒火上升。“月儿没死!”
刑彻脸色也极为难看,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丝毫不肯让步,他一针见血地说:“难道那具焦黑的尸体是假的吗?”
刑沪撇过了头,仍旧一脸倔强。“那、那不是月儿……”
“如果那不是月儿,会是谁?”
刑沪被儿子问得哑口无言,望着刑彻好半晌,直到看出他眼神里流露的担忧。
刑沪叹了口气,怒气渐消,更缓和了语气,试着动之以情。“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但那个小女孩的确不是月儿。月儿是古兰唯一的女儿,我不可能会认错。再说我在古兰的墓前发过誓,一定会找回她的女儿,好好照顾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难道你要我眼睁睁放弃?”
刑彻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与父亲对视。他耙了耙头发,一脸烦躁,语气也显示出对父亲执着的无奈。“我知道你对古姨的愧疚,但当年她是你的贴身护卫,古姨的死是她职责所在……”
“够了!”刑沪大掌一拍,怒气在触及古兰的死时凛然又现。
见到父亲伤感心痛的模样,刑彻的心微微一凉,他不得不承认,在母亲生前唯一爱过的父亲心中,古姨的死彷佛是父亲永远的痛……
“不论是什么身分地位,所有的人都是人生父母养,没有谁该为谁失去生命。我也曾身为八俊之一,但就连当年的主子,也不曾要求我们在危险时付出生命以换得他的安全。”
刑沪逐渐苍老的眼神,此刻正心痛地看着儿子。“而你,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当年要不是月儿在危急时推你一把,你以为你还能安好地坐在这里说话吗?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