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件事,所有人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陛内的布面大萤幕突然闪著青光,卫迟晋随即轻声说了自己的代号,萤幕闪烁了下,跳出衡方昱一反常态的严肃面孔。
“老大,莉亚传回消息。家徽玉佩在何爱凡手上,现在莉亚正将她带回总部的路上。”
白川慎皱起了眉,因为他记得家徽玉佩一直在杨丽华的手上。
“家徽玉佩?我还以为在那场大爆炸里,它已经被炸得粉碎了。”
爆炸后,他们一心寻找元廷的踪迹,根本没想过家徽玉佩还好好地被保存著。
向鸣海叹了口气。“这下惨了。”
“为什么?找回玉佩不是很好吗?长老们不是一直想要找回它?”南炙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
向鸣海白了他一眼,他才结婚没多久,脑袋就变迟钝了吗?
“你忘了,靠著玉佩她可以跟我们要求一个愿望吗?要是何爱凡要求我们将元廷给她呢?”
卫迟晋轻雅地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才缓缓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看看她想要什么再说。”说罢,还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看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众人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他们知道又有人要被整了。
唉——看来这次倒楣的大概会是元廷……
这个男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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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啊——”
总部内,八俊家族专属的高科技医院,传来段元廷激烈而令人心惧的嘶吼声。
空荡荡的病房内只留下一张病床和必要的诊疗设备,其余的东西和摆设全被撤除,更为了防止段元廷在无意识下伤害自己,他们不得不用泡过麻药的绳索,将他绑在病床上,点滴里甚至得掺入镇定剂来制止他的行动。
因为镇定剂而感到虚弱的段元廷,依旧奋力挣扎想挣月兑绳索,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如今布满了深红的血丝,瞪大著双眼无意识地看著前方。连日来似真似幻的梦魇完全没有放过他的迹象,让他连心爱的女子站在眼前都毫无感觉。
拿著老人所说的玉佩,刚到达总部不久的何爱凡,果然如老人所说,见到她思念已久的人。
但,她绝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羽……”看著这一幕,几乎心神俱碎的爱凡,脚步艰难地往他走去。
试图想碰触他的爱凡,却被他无意识的愤恨神情给吓得缩回了手,眼泪再也忍不住地直直落下。
他连她都不认得了吗?
“没有用的,他根本看不见你。”白川慎面无表情地对爱凡说。
爱凡抬起泪眼,眼泪模糊了白川慎的面容。“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心痛地喊著。
她满心期待地来见他,并不是要看见他痛苦的模样。他在离开台湾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因为你而无法变回以前的段元廷,因为不想忘掉你而让过去的记忆和现在造成混淆。你的东方羽和我们的段元廷不能并存於他的脑中,那使他痛苦。”
白川慎没有回望她,眼睛依旧看著一起长大的段元廷。神智不清的他,如今已经疯狂到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眼看自己的兄弟掉进回忆的牢笼,而他却束手无策,他的心痛并不下於眼前这个女人。
不能并存?
一时间不能了解白川慎话里的涵义,爱凡忍不住心急地抓住这个穿著医师白袍的男子。“帮帮他、求求你帮帮他!”她不能忍受看他这么痛苦的样子!
看著被抓住的衣角,和爱凡割心撕肺的表情,白川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帮不了他,也许只有你才有办法。”
“我?”
“即使他失忆,但他的潜意识中仍有身为『翻羽”的责任,如果你用玉佩命令他一个愿望,他会想尽办法实现它的。”这是“绝地”卫迟晋交代他的,可是他压根不相信,一个疯狂的男人哪还有心思去执行命令呢?
“要求他忘了我?”要她的羽永远消失吗?她和羽的记忆?
白川慎望著她怔楞的表情,心底有些不忍。“如果你愿意这么做,我们绝不会让你吃亏,我们会再实现你另一个愿望,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除了元廷。”因为大长老的话,她和元廷也不可能会有结果,或许早点结束也好。
看著段元廷睁大双眼又随即闭上,陷入自己的迷梦之中,白川慎对於“绝地”下的指令有些犹豫。这样真是最好的结果吗?
爱凡听见白川慎的要求,心痛地猛摇头,泣不成声。“如果我除了他,什么也不想要呢?”
“现在你拥有玉佩,我们的确无法拒绝,但你真要一个不完整的段元廷、一个濒临疯狂的东方羽吗?还有,你真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吗?”白川慎指著病床上的段元廷,试著对她动之以情。
爱凡的眼泪随著白川慎的话又缓缓滑下。她可以这么自私吗?因为要他,就让他一辈子陷入两种记忆而痛苦不已?
“请你放弃元廷,就算是为了他。”
爱凡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说不出答应让她心爱的人永远离开她的回答……
饼了半晌,她强迫自己点了下头,此刻她心痛如绞,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可以想一想其他的愿望,我们会尽力帮你达成的。”白川慎交代完后,深深看了爱凡一眼,叹了口气离开病房。
这时莉亚走进病房,看见爱凡面色惨白地流泪。“你的眼睛有水,为什么?”
听见莉亚无波无绪的声音,爱凡抹去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莉亚的成长背景和一般人不同,轻声对莉亚说道:“莉亚,你是好女孩,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尝到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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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东方羽、还是段元廷?
你要哪一个身分?你要哪一种记忆和人生?
你是段元廷,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是叛徒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带著母亲罪恶的血液。
罪恶之子!
这一生你必须为母亲的罪恶向家族赎罪,在狭窄的通道里你放走了她,你也有罪!你也是叛徒 狘br />
不——他不是、他不是!
他从小为尽家族的义务而努力学习,继承“翻羽”后没有想过背叛集团、背叛家族的事,他跟母亲不一样!
你想逃避一切成为东方羽吗?你想害死心爱的女人吗?
你就跟你母亲一样自私、一样狠心!
忘了她,回到你应尽的义务、回到你该赎罪的责任。
不!他不能忘,他答应过她的,他绝不会忘了她,这一生。
“羽……”
谁?是谁?
沉重窒碍的迷雾因耳畔传来的轻柔呼声渐渐散去,那声音熟悉得令他心痛,声音里似乎饱含著泪水对他说:“……没关系,你可以忘了我,我不会生气的。”
忘了她?为什么?
“……这是我的愿望,是身为『翻羽”的你必须执行的责任,所以不要再痛苦了。”
愿望?责任?
梦中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消失,有关於这个声音的记忆,被封进了记忆的深层,那个身分和女人变成不可触及的秘密,被家族的责任上了层层枷锁—
他是段元廷,段家族唯一的血脉。
冷静沉著、自制过人,他要做到最好,要证明自己虽然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他也和她不一样 狘br />
病床上的男子不再因两份记忆的冲突而痛苦,眉头逐渐松缓了下来,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凤眸里的泪珠随著脸庞无声地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