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妈妳别乱猜,他……他对我很好。”俞悦惊慌地猛摇手。
俞悦不擅长说谎的慌张样子,老练如俞正平怎么会不明白,他沉重地叹口气,怜爱地望向孙女消瘦不少的身子。
“悦悦,告诉外公,妳是不是知道了?”
俞悦脸色白了白,知道瞒不住了才点点头,脆弱的样子让俞正平很是心疼。
“那小子怎么说?”
俞悦轻咬住下唇,决定还是不让外公和母亲为自己担忧。“他原本很生气,可是他很好说话……现在他对我很好,真的!”
俞桂娟不置可否的问着站在一旁的秦管家。“秦管家,这是真的吗?”
秦管家一接收到俞悦乞求的眼神,便不敢迟疑地点头。
“那就好,他敢对妳不好吗?我们俞家亲手奉送这么多东西,他该偷笑了!”俞桂娟露出胜利的神色,丝毫不怀疑自家的势力使廉简言不得不低头!
俞悦松了口气,还来不及感激秦管家,忽地想到什么急抓着母亲,眼里充满了忧愁。“妈,妳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为我这么做好吗?这样真的不好!”
“可他现在不也对妳很好……好好好,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妳幸福就够了。”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俞桂娟,受不住女儿殷切的请求,怜爱地微笑答应。
“谢谢妈。”
俞正平担忧地蹙起眉头,大喊一声。“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悦悦说。”
听到事情真相还处在震惊中的秦管家,听见俞正平的大喊才惊醒过来,怜惜地望了俞悦一眼,就随着俞桂娟往外走,顺便轻带上书房的门。
没想到这出闹剧般的婚姻,竟是由强势的母亲一手造成的,可怜又无辜的俞悦却要弥补母亲的过错,她何错之有呢?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像与她同年纪的少女一样罢了!
唉──想必当俞悦知道实情时,一定也受到不小的打击吧!有谁会愿意看见深爱的男人这般恨自己呢?
俞正平听到关门声,坐子看着俞悦,口气又无奈又愧疚。
“悦悦,老实跟外公说吧!我知道那小子对妳并不好,是不是?”他怎么会不清楚孙女体贴他们,不愿他们担忧的心情?只是这样让他更是感到愧对她啊!
“外公……”听见外公疼惜的语气,俞悦温柔的眸子盛着盈盈泪水。
俞正平叹着气,对于孙女所受的苦他也很无力,只能怜爱地揉着孙女的发丝。
“是外公对不起妳,我应该想尽办法阻止妳妈的。”都是他太宠女儿,才害得孙女得受这种原本无关她的痛苦!
“这不是外公的错,呜……是我!是我不好……还让您担心……呜……”
想到多日来因为廉简言的漠然和恨意,而不断增加的无助感和对婚姻的失望,俞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趴在俞正平的膝上痛哭出声。
她好累!累得都快要放弃了……
俞正平放任她倾泄心中婚后以来的痛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唤孙女。
“悦悦,看着我。”
听见俞正平温柔的呼唤,俞悦拭去泪水,抽噎地抬起头。
“我相信妳一定有办法让那小子发现妳的好,他只不过是一时被愤恨蒙住双眼,日子一久他就会了解的,他一定会爱上我可爱的孙女的,不要放弃!”
俞悦听着外公坚定的语气,多日来被打击的无力渐渐消弭,深吁了口气喃喃地说:“我会努力……”
她不应该放弃的!廉简言的恨意越深,她更应该温柔地对他,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谅解的吧!
俞正平满意地点点头。“好!这才是我俞正平的孙女!最近外公要去瑞士一趟,不能待在妳身边了。”想到不能陪在孙女身边,他着实有些担心啊!
听见俞正平要离开,俞悦霍地白了小脸,想到自己又要独自面对丈夫的憎恨,无助的孤寂感再度袭上心胸,泪水随着恐惧夺眶而出,她忍不住哀求地哭喊。
“外公?不要!不要走!呜……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外公您不在我该怎么办?呜……我一个人、一个人……”她没有勇气再面对他,如果只剩她一个人的话……
俞正平大掌轻放在她肩上,慈爱地安慰她。
“我相信妳一个人也有办法的,妳不是答应我不会放弃的吗?”
自己的孙女他还不了解吗?虽然俞悦看来外表柔弱,但不表示她的内心亦然,否则她是如何度过没有父亲的日子?又如何坚强地面对母亲无条件的溺爱?
知道俞正平去意颇坚,俞悦只能垂下肩膀,无助地答应。
“外公……您要快点回来!”
第三章
夜半万籁无声,窗外的微弱月光,轻落在床上熟睡人儿白皙的肌肤上。
廉简言缓缓欺身接近俞悦,被摇醒的俞悦揉揉双眼,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迎上丈夫俊逸的脸庞,忧愁还未来得及爬上眉间,鼻间已充斥着迎面而来的浓重酒味和淡淡的女性脂粉香。
想到他今晚的应酬必有女人陪伴,她心一拧,皱着眉,推开廉简言,阻止他亲近自己。
“你走开。”俞悦撇过头,忍不住心酸。
廉简言对俞悦的抗拒挑起眉,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妳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她够喜欢他,可以忍受这一点点恶意的捉弄。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酒味。”更不喜欢那微淡的女性香味。
闻言,他心绪莫名暖了起来,廉简言坐在床上抱起胸瞠,眼神冷然地看着她的侧脸,不发一语,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有思绪,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前毫无遮蔽。
时间就如此缓慢流过,静默得让俞悦快要无法承受,她轻叹了口气,知道他其实是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好过。
像是忽视他逼人的眼光,俞悦的视线轻轻落在窗外,还是坚持不肯看他。“你醉了。”细细软软的语气听不出思绪的波动。
“这点酒还醉不倒我,我不能亲近自己的妻子吗?”
廉简言不愠不火的语气让她转过头,不知是不是醉意让他今晚看起来特别和气可亲,还是只是存心想捉弄她?
“我……”今晚,她实在模不清他……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细柔的发丝,眼里有着若有似无的深意……
“我今天就好心点,妳不喜欢酒味我就把它洗掉。”说完,他大步迈向浴室。
听着浴室的门开启又关上,俞悦始终不肯回过头,望着半月的大眼早就湿了,残缺的月就像他们的婚姻、和她的心……
“爸爸,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俞悦坐在设备优良的病房内,温柔地看着床上的老人。
“只要妳来看我,我什么病都会好的。”
半躺在病床上的廉亚康朝她和蔼地笑,几日来俞悦瞒着儿子不辞辛劳的奔波照顾,让他为她的温柔和耐心所折服。
他不是没有恨过他们俞家,但一了解她与世无争淡然性子,谁还会相信这样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呢?只怕简言看不开,硬是将满腔的恨意,全往她身上倒。
俞悦被逗笑了。“爸爸,病可不是这样就医得好的。”
“谁说不行?我啊,只要看见妳,就觉得精神百倍呢!”廉亚康的眼里有着对媳妇的疼爱。
对于公公不带丝毫恨意而且疼爱自己像女儿般,俞悦心中感动不已。
廉亚康望着俞悦,伸手拍了拍她的柔荑,正色道:“我还没问过妳,简言对妳好吗?”
俞悦一愣,微微垂下眼,咬着下唇喃喃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