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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夜的囚犯 第45页

作者:罗莉塔·雀斯

“正如我昨晚一再告诉你,也希望你自己去发现的,大维不是樊世,”黎柔说。“根据你的描述,大维很绅士也很诚实的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这是我们所认识的很多男士在男性气概受到质疑时做不到的,尤其还是跟毕樊世这样水蛭似的害虫——”

“我也知道那样问有被砍头的危险。”菲娜揩揩嘴角。“说真的,侯爵大人没有把我从马车丢下去也算是个奇迹。但,这也是我相信他的原因。他像个男人般接下我的攻击,也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直接回答,不像有些人被揭发弱点时,立刻变成受伤的动物。当然,樊世是少见的,他是反手更用力重创你的弱点。这种事他非常擅长,总是挑你最受不了的点大开残酷的玩笑,尽情的取笑并捉弄。天哪,多么可恶的猪。”她的声音低沉下来。“他都死了,还带给我们这么多烦恼,还在对我们的思绪和生命下毒。任何东西只要被他碰触,就会倒霉。因为他,我差点毁了妹妹的幸福。我应该对他的手段非常了解,却还是听信他的谎言。我看着他毒害那么多人,尤其是你。”

“那些都过去了,”黎柔不安的说。“你也做出了弥补。”

“但是,对你还没有过去,是吧?”

“当然过去了,”黎柔说。“我也尽力做些弥补,薛本尼夫妇现在非常恩爱,大维和兰蒂将要订婚,而——”

“而你还活在毕樊世的阴影之中。”

“我没有——”

“樊世不要你跟任何男人享有任何快乐,”菲娜打断她的话。“尤其是跟艾司蒙。”她起身过来蹲在黎柔身边。“根据你丈夫在我取笑他跟艾司蒙的事后,他对兰蒂的行为,以及他在我耳边说的大维的坏话,我相信樊世也在你心中对于爱和下过不少的毒,而且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在艾司蒙出现后更加重了剂量。”

“你老是绕着艾司蒙出不来,”黎柔不大自然地说。“你对他比对大维更不了解,然而自从认识这个带诅咒的法国人,你就一直鼓励我跟他发生关系。你邀他去诺伯瑞庄,在我逃走后让他追着我回来,而且每次见到我一定要谈起他。然而你对他的个性并不比月球人更了解。我有点觉得你只是要樊世好看,如今樊世都死了,但你还在向他示威。”

“能让他增加一些永恒的痛苦,我是不会反对的。”菲娜拿起黎柔的手贴在脸颊上。“增加一些处罚也是应该的,他对你和很多我关心的人都这样不好,”她轻声说。“当我睡不着或心烦时,我会想像他在地狱里饱受折磨,就觉得很安慰。”她微笑。“我吓到你了吗,亲爱的?”

深深的、而且心寒的吓到了。黎柔心底迅速出现一个问题:樊世死前那晚,菲娜在哪里?她本来应该在诺伯瑞庄,却第二天才到。

“要不是我知道你说话一向夸张,我真会被吓到。但是,只为了满足你的报复而走向自我毁灭,并不会让我感到安慰。”

“我只说我不会反对增加他的痛苦,”菲娜轻声修正。“我保证我不会真的向一个死人报复。他对每个人下毒,结果也死于他最爱的毒,多么有诗意的正义,不是吗?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他的死后就交给魔鬼吧。”她放开黎柔的手站起来。“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适当的人。你并没有错,自从看到艾司蒙我就很确定你们合适。我无法解释,只能说……命运吧。”

第十三章

黎柔以头疼为借口,提早离开施夫人的牌聚。马车在夜晚的车流中缓慢行进时,她想起和当晚,艾司蒙为了调查第一次私下见面时,他的嘲讽之语:线索都冷了……要调查的人一大堆……可能要耗上他的后半辈子。她真希望当时听进去了。

她突然希望她从未在那个致命的一月天离开诺伯瑞庄,她希望她留在那里,未曾回家来多管闲事。那正是谋杀樊世的人希望她做的,也是菲娜哀求劝诱她做的。

“整件事真是讨厌极了,”她轻声抱怨。“如此如此的讨厌。”

樊世刚死时,她常被裁缝师和前来问悼的人打扰,使她无法深思在脑中徘徊不去的念头,现在那些打扰都结束了,只剩菲娜说起“诗意的正义”时那怨毒的眼神。

菲娜绝对有动机,而且跟大维和薛本尼一样强大。她甚至比两位男士更有脑袋和魄力去为妹妹报复,连个性都更像。

证据都是间接的,但是很讨厌。

许多人都知道黎柔要去诺伯瑞庄与菲娜的家人住一个星期,这是在那场致命舞会的几个星期后就安排的。樊世那如一支军队般众多的敌人,每个都可以利用黎柔不在家的时候下手。凶手可能是任何人。

但,安排黎柔不在场的是菲娜,而且她又在最后一分钟要黎柔跟她的表妹先行上路。有人在樊世的鸦片瓶中下毒的那晚,菲娜很晚才抵达诺伯瑞庄。

从未头疼的菲娜,宣称头疼而必须吃些鸦片躺下来休息,傍晚时她舒服了些,便也启程前往诺伯瑞庄。这是她的故事,嗯,她的不在场证明,黎柔改个说法。

那其实都没有关系,大维如果可以获得原谅,菲娜当然也可以,樊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猪猡,何况他已经死了。正义已经获得伸张。

英国人的正义不过如此,她的道德感不过如此,贺德鲁那样努力培育她成为正直的人,结果也不过如此。她只学到虚伪的正直,表相之下她仍是白樵纳的女儿。一旦速成的道德感不方便了,便被她丢到脚下踩烂。

她开始怀疑她真的想为这件谋杀案找到答案吗?促使她去找昆丁的,并不是良心,而是艾司蒙。很有可能是她的本能早就知道昆丁会派艾司蒙来,她便可借机向他承认较小的罪行,好让他相信她并没有犯更大的罪。

无论如何,常识早就告诉她,艾司蒙不需要她的协助也能解决这件谋杀案。她从一开始就可以拒绝涉入,至少不要涉入到这么深。然而,她一直得寸进尺,从帮忙、到并肩工作……现在更想占有他。

因为,她执迷不悟想要解决的,其实是艾司蒙。她想用那生疏的技巧去解开的,其实是艾司蒙心上的锁。

昨夜,她几乎是哀求了。接下来呢?她的脸从马车的窗户和窗外的小雨转开。

卑躬屈膝,越弯越低。艾司蒙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明白说过她一定会输。她求也求过,还差一点哭出来,但他还是转身离开。

她的手紧握。

她绝不可以再这样屈辱自己,宁可被吊死、射死、在铁板上烧死。

他只打碎了她的心,她会康复的。她只需关上心门,捡起碎片拼凑回去,然后继续过日子,她不是没有做过,樊世虽是她丈夫,也被她关在门外。这回应该更简单。

昆丁对这件调查本来就不很热衷,是她求他进行,她也可以求他放弃,并解除调查员的职务。如果老天垂怜,她或许不必再和艾司蒙说一句话。他将……消失,回返他原来的地方,管他那是哪里。

马车停下,结束阴郁的思绪。她匆匆下车奔过小雨,嘉伯面带微笑替她开门。

她一定会很想念这两位临时的仆人,但生活仍会在他们离开后继续,她不会有事的。她的房子舒适,画室宽敞、光线良好,她有足够的基金生活。何况——

“先生在画室里。”嘉伯接过她的披风和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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