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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夜的囚犯 第26页

作者:罗莉塔·雀斯

“看来你也继承了这份淘气。”黎柔笑着说。

菲娜拉平手套。“嗯,我在很多方面非常像他。我九个兄弟倒没有一个得到他的其传,啊,我这是在干么?”她大声说。“我只打算来待个一分钟的,我的车夫又要因为我让马车等我而生气了。”

她很快地抱一抱黎柔。“我会尽快回来,你要每天写信,别让我无聊到死。”

她没等回答就匆匆离去了,一点也没发现她的朋友已经无聊到死。也寂寞到死。

因为黎柔的数促,德鲁重拾被打断的巴黎之行。她已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大维。葬礼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访,只有艾司蒙。

但是,她不要想起他。

她不要想起任何人或任何事,只需保持忙碌。虽然作品不见得有艺术价值,但保持忙碌从来不是问题。她以前也有过灵感枯竭的时期,很清楚可以怎样打发时间。

她利用下午钉画框,晚上时把画布钉上去,翌日她准备了兔皮胶刷在画布上。接下来的一天,她正用白铅与松节油再刷一次画布时,薛本尼伯爵来访。

他是黎柔绝对没有想到、也很不想见到的客人。不过不管好坏,暂时分分神也好,因为无论她怎样忙碌,她的脑袋还是一直在想。

反正,如果见面不愉快,她随时可以送客。所以,黎柔只月兑下围裙,洗个手,将一些掉落的头发夹好,并未另做打扮。薛本尼应该知道他打断了她的工作,而如果地想回画室工作,他也应该要能谅解。

嘉伯已把客人延入客厅,黎柔发现伯爵站在展示柜前面,双手背在身后,英俊的脸上眉头紧皱,表情严厉。他匆匆松开眉头,交换寒暄的话语。他慰问她的损失,她适当地答谢,她有礼地请他坐,他有礼地拒绝了。

“我并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他说。“我看得出你正在工作,我也理解由于我上一次来这里时的表现,我可能也不是太受欢迎的客人。”

“那件事没必要再提。”她说。

“有必要,我知道我的行为很恶劣,夫人,”他说。“我的争吵……是跟别人,不应该把你扯进来,我老早就应该来向你道歉。”

黎柔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话多么不容易,他的表情冷峻,一如他来毁掉画像的那天。

“那幅画像你已经付了钱,如何处理是你的自由。”她说。

“我真希望我没有那样做。”他说。

她的良心开始自责,如果她对周遭的事多用点心,他真的不必那样做。

“我也很希望你没有毁掉它,”她说。“那是我最好的作品之一。不过,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件事,我随时可以再画一幅。”

他看着她许久。“你……真的很慷慨,我不是——”他伸手按着额头。“我担心那不是轻易可以弥补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指一指盛酒器。“如果你愿意倒酒,我想我可以陪你喝一杯葡萄酒。不管新的画像可不可能,我希望我们起码可以重新当朋友。”

白天她其实不爱喝酒,可是他显然很需要。她觉得自己亏欠他,协助他重拾镇定是她至少可以做的。

帮助显然不小,他将酒杯递给她时,表情已自在了一些。然而,她无法相信他的烦恼是毁掉画像,他看着她的样子,像在寻找什么——但,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凶手,他会寻找什么?她在心里把问句改成这样。薛本尼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而且他显然也非常的不自在。

理由……经常不是表面那样。

她看着他喝一大口酒。“我并非暗示你要补偿我,”她谨慎地措辞。“我当时就已经猜到你正在生某人的气,我也经常把愤怒发泄在没有生命的物件上面。”

“根据我那天让自己出的丑,你很清楚我在生谁的气。”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不是只有我遭到配偶的背叛,我在伤害之上又添加了侮辱,非常的不可原谅。”

“那伤害早已伤害不了我,”她说。“我希望你也能让它过去。”

“我很想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它过去,”他的声音很紧。“我很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看着妻子的眼睛,假装一切并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太清楚日子是如何难过,尤其刚开始。如果这个男人知道,他会立刻逃走。

“请你试着回想我丈夫是怎样的人,”她说。“我极度怀疑薛本尼夫人知道她进入的情况。你很清楚我丈夫可以如何……不择手段。”

他转身,又走向展示柜。“我的确知道了,而且用的是最辛苦的方法。”黎柔看着他的手握紧又放松。

“把你扯进这件事是我不对,非常的不对,”他说。“我唯一的借口是当时失去了理性。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完全不敢采取行动。因为他很可能公开这件事的细节,我会成为笑柄,而莎兰将一辈子无法见人。那是完全无法容忍的情况。毁掉你的作品,让我如释重负。”

她知道他也不怎么值得同情,他背叛妻子又岂只一次。然而,黎柔仍忍不住了解他的心情。她知道几乎没有人敢怎样,连她都因为害怕樊世报复而不敢离开。樊世不只侮辱了这个男人,还让薛本尼不敢要他负责。这口气的确非常吞不下,而且又不能要求决斗。但伯爵会难以忍受到采取另一种报复吗?

“至少你把画像的钱付清了。”她用话把对方的焦虑减低一些。

“的确,但是我的债务还在。”他转身面对她。“我们几个月前吵了架,她哭了。”他模着前额。黎柔开始了解这是他无助或无法理解时的手势。“那让人很不愉快,我变得不喜欢回家。昨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买了蓝宝石送她,并在家中宴客。那简直像一场闹剧。”

“凯洛夫人跟我提过蓝宝石的事,”她轻声说。“她说那项链非常漂亮,夫人戴起来尤其好看。”

“但莎兰还是哭了,在客人离开以后,还有今天早上。我真希望她不要这样。”他放下酒杯。“我不应该说这些。”

“或许不该对我说,”黎柔轻声道。“但应该对你的妻子说。”

“我们只在有旁人在场的时候才说话。”

他很痛苦,黎柔非常不忍心。不管她能不能阻止樊世,伤害都已经造成。这是他留下来的债务,她理应偿还。

“这条蓝宝石项炼——是求和的象征吗?”她问。

他的下巴僵硬。“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她放下酒杯,鼓起所有的勇气。“我当然很清楚这完全没有我的事,但我觉得她想要的是你的原谅,而不是冰冷的蓝色石头。你们两人所受的苦还不够吗?你要让樊世的恶行使得你们永远分开吗?”

他的嘴抿得紧紧的,他不想听。他的自尊让他不想听。但是他站在原地,并没有大叫黎柔少管闲事。他是贵族,而她只是平民,他不必对她有礼貌,也不必听她说任何事。

黎柔非常诚恳的说:“你一定看得出她对自己做过的事非常后悔。如果,你试着对她表现一些关爱,你的心理上难道不会轻松并舒坦一些吗?”

“关爱。”他的声音毫无表情。

“她既年轻又可变,爵爷,我看不出这有何困难。”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听我说,你比她年长又有智慧,哄得她团团转是很容易的。”

他看着两人的手,然后,非常不情愿的牵动嘴角,五官因此柔和下来。“我倒想知道目前是谁在团团转,”他说。“你拥有我直到现在才发现的另一种才华,毕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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