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他未婚妻沉默不语,没回答梁小波的问题。
他妈的,她竟然说他是个gay。
范齐舟听到这里,已经沉着脸,胸口翻腾着熊熊怒火,他忍无可忍地摘了耳机,把整个player丢到另一边的椅座上,而且要民生立刻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
他要去找那个神经病疯女人,问问她,她明明不认识他,凭什么说他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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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齐舟杀到梁小波住的地方去,但,他人一到那里,就整个人傻住。
甭儿院!
“民生,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站在墙面已经斑驳,房子十分老旧的平房前面,范齐舟有点晃神。
那个梁小波,听她的口音像是个青春正盛的女孩,就算她是个孤儿,也早该到了离开孤儿院去打拚的时候了,为什么民生却载他来这?
站在孤儿院面前,范齐舟心里有柔软块的地方被打动着,因为在他八岁之前,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在这种地方渡过他的童年岁月。
他记得修女妈妈对他的好、记得园长是怎么包容他一个失去依怙别扭的小男生,而那个梁小波──“她也是孤儿!”
“不,她不是孤儿,她是这里的负责人。”民生细说起有关梁小波的成长背景,范齐舟这才知道。
原来,这里的负责人本来是她父亲,但她爸妈离异了,妈妈改嫁、父亲远走他乡,独独留下这个孤儿院。
“原本梁小姐的父亲想收了这,但梁小姐舍不得,她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朋友,而这里的院童就像她的弟弟妹妹,她舍不得把弟弟妹妹送人,所以她一直苦撑着。”
“苦撑着?她用什么苦撑着?”范齐舟觉得那个叫梁小波的女孩是个蠢蛋。她一个二十四岁的小女生,又没有谋生能力,却要维持十几个院童的生活开销。她日子会过得多么苦,他可以想象,但他无法想象这种日子她是怎么撑得过来?所以他才说她蠢啊。
范齐舟皱着眉头,推开老旧的木门。
吧净整齐的院子里有几辆孩子骑的脚踏车,那脚着车有的缺了脚踏板有的龙头歪了一边,看得出来应该是捡人家不要的,而这样的破旧的脚踏脚却整齐地排在大树下,看得出来脚踏车的小主人们有多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礼物,而在脚踏车旁,则有一座小小的秋千,架在高大的树上──
范齐舟过去,手握着秋千上的绳索。
这秋千之于他而言格外的亲切有感情,因为在他童年的记忆中,他待的那家孤儿院也有一个像这样的秋千,而他──
他虽初来乍到,但却看得出来这里虽小,但环境却维持得很好。这里的矮房子看起来虽破旧,但很有家的感觉。教室里传来手风琴的声音,奏着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这种感觉让他有个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小时候,自己还待在孤儿院时,而这样的情境差点击垮了他一向刚硬、不柔软的心。
“你是谁?”
突然一个毛小子窜出来,打断了范齐舟沉醉在弹得乱七八糟却很有感情的乐音中。小男孩手抓着裤裆,夹着双腿,一副很别扭的模样;看他的样子,像是急着要去尿尿,但尿意却敌不过他对他的好奇,所以小男孩夹着双腿跑到他面前来,亮着一双眼睛。
这人看起来好像很有钱。
小男孩笑开了眼,昂着盛满笑意的一张小脸看看他左右,发现他双手空空的,那张笑脸陡地垮了下来。
伟伟问他:“你没带你们家小孩子不要的衣服来!”
“没有。”他们家没小孩。这小孩是怎样?一来就问他这个怪问题?他要他们家小孩不要的衣服!
哦,是了,他是这家孤儿院的孤儿,所以他只能捡人家不要的衣服。
“也没带橡皮擦?”小男孩看看他的西装口袋,发现他的口袋一片平坦,没有鼓鼓的,里头不可能装东西。
这人真没礼貌,他不晓得他们这些没人爱、没人疼的小孩子很可怜吗?来他们这,也不晓得要带一些他们家不要的东西来给他们。
像他,衣服破了不要紧,但是带去学校的彩色笔老是没水、没色,这就够可悲了,“为什么你来了,却不带彩色笔来?”
“你想要彩色笔?”
“不是我想要,而是学校要用,我老是用黑色画云,老师问我为什么?拜托,这当然是因为我没别的颜色的彩色笔了嘛,还问我为什么!”小男孩翻白眼的表情似乎觉得他的老师很笨。
“但,我能回答老师说园长姊姊没钱、很可怜,我不敢跟园长姊姊拿钱买彩色笔吗?所以我只好说,天快下雨了,所以云是黑的,而我们老师很白目,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的房子也是画黑的?我只好又扯说,因为房子的后山上有一座黑心工厂,它排放出来的黑烟飘啊飘的,就飘到前头来,弄脏了房子,所以房子是黑的。”小男孩比手画脚,说得正起劲。
突然,房子里头探出一张脸来。
“伟伟,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明显地吓了一跳,脖子一缩,把脸转回去,看到园长姊姊推开门,正在穿鞋,他先下手为强,跑到园长姊姊面前,介绍:“有客人来了,客人说他要买彩色笔给我。”
“你跟客人要东西!”
“我哪有!是他自己说要买给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小男孩冲着范齐舟直眨眼睛。
说谎是不好的行为,但,范齐舟却奇异地,一点都不怪这小男孩;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幅画吗?
因为他的彩色笔里永远只有黑色,因为他的云是黑的,房子也是黑的..好吧,他承认,他对这家孤儿院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
“民生。”
“是,我知道。”老板光一个眼神,卫民生就知道上司的想法。
老板要他去买彩色笔是吗!
他懂、他了解、他马上就去。“但,要买几盒?”卫民生看着老板。
老板却转脸却问梁小波,“妳们这里有几个院童?”
“十八个。”抢着回答的是小男孩,而且小男孩很兴奋,因为这个有钱人这么好商量!他要什么,他就愿意买,而且还是园里的小朋友一个人一个,他真赞、真是个大好人。伟伟笑得口开开的,而小波却十分不高兴。
她不喜欢园里的小朋友跟人要东西。
他们只是没父没母,又不是乞丐。“你不需要这么做。”小波不是第一天认识伟伟,她知道彩色笔铁定是伟伟跟客人硬ㄠ的。没有客人会来到园里,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礼物,他应该是别有目的而来,只是遇到她之前,先遇到难缠的伟伟。
她早告诉伟伟,不准再跟客人讨东讨西的,她觉得这样人家会看轻他们院里的小朋友,但伟伟似乎不这么认为。
伟伟觉得会来他们院里的大多为了钴名钓誉而来,所以让他们买些东西有什么关系,他们是真的需要,又不是浪费。
他们是真的需要别人可怜,又不是装的,所以为什么不能跟客人要东西?他们要他们需要的,总比他们来,老带一些没路用的东西送他们来得好些。
总之,伟伟这孩子怪思想一萝筐,算这位先生倒楣,一来就遇上难缠又刁钻的小伟伟。
“你先进教室去。”教室里的美美正在弹小星星。
伟伟觉得美美弹得很难听,但又很爱现,他痛不欲生,所以故做垂死状地告诉园长姊姊:“可是我还没去尿尿耶。”伟伟抓着裤裆,双腿还夹着。他别很久了耶,哦,好痛苦哦,“快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