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空白;后来再有记忆时,她已在剪刀怀抱里,她根本没见过疯狗呀。啊!突然灵光一闪——“那个人就是疯狗?”梁霞捂住嘴巴,惊讶得瞪大银眸。
“我的祖女乃女乃,你现在才知道?”剪刀几不可察地摇头叹息。
小周则是极力忍住不做出翻白眼的动作。
“没事了!”剪刀搂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侧头在她的额角轻啄,她还不相信他的能力吗?
“反正你也不会再去上班,现在你认得他,他可认不得你,而且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是啊!有他在身边,即使天塌下来,他也绝不容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有什么好怕的?
恐惧,被他的柔情给蒸发得无影无踪。
梁霞对他展开甜甜的笑靥:“有你……‘虾米拢呒惊’!”
能得到心爱的女人如此崇拜,是全天下所有男人的希望,剪刀胸腔里的虚荣感,因为她一句低喃,速成饱和状态。
四目相对,电波流转……应是无声胜有声的天仙境界,却无端飞来一只恼人的苍蝇,在耳边
嗡嗡作响——“嗯……老大,我们还有事要办。”瞄了一眼腕表,再不动身就迟了。
大哥追求到如花美眷,作小弟的固然打心眼里欣喜,不过古有名训:“温暖乡是英雄冢”,他可不希望剪刀因为贪恋美色而误了正事。
剪刀仰天深吸一口气,吐纳之间平息了体内的骚动。“我要走了,”他拉着梁霞靠近小marc
h:“这辆车留给你代步;还有……”剪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她:“这送给你。”轻轻开启盒盖,一条精工打造的手链躺在黑丝绒盒里,在月光的照映下闪烁着银芒。梁霞忍不住眯起眼,由衷地赞叹:“好漂亮!这是银链?”
“不!比那值钱多了,是白金。”剪刀笑着为她解惑。东方人肤色偏黄,戴金饰并不适合,
这是他特别为她挑选的,就像她给他的感觉:精巧、细致、绝丽而不俗艳。梁霞翻看手链上的图腾,意外地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手链内侧,刻着“采兰赠芍”、刻着“鹣鹣鲽鲽”、刻着他们俩的名字。雾气弥漫上双眼,黑黝黝的深潭里蓄满了珠泪,梁霞红唇轻颤,却吐不出半个字来。剪刀执起青葱玉手,粗手粗脚地为她戴上这昭告她属于他的“告示牌”;末了,还不忘在她
柔软的唇瓣上偷香。
一串恋人的絮语之后,剪刀才依依不舍地和小周离去。
急诊室里,突然涌进一批伤患,七个大男人个个鼻青脸肿,其中还有断手的、断脚的,搞得
外科诊间兵荒马乱,医生来回穿梭,不时嘱咐一旁的护土:“这两个推去照X光。”
“这个要缝合。”
“这个先做电脑断层扫瞄。”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又是帮派斗殴,打群架的结果。
尤其带头的那名满脸横肉的大恶棍,完全不把医院当公共场合,大声地咆哮:“ㄨ你妈的,
此仇不报,我葛丰倒过来写!”一连串的国骂,从他肿胀的腊肠嘴里流畅地吐出。值班的医师无意识地拍拍听诊器,倒过来写?
炳!还真是人如其名啊!愈看愈像一只张牙舞爪、狺狺乱吠的疯狗。
“痛死我了!你到底毕业了没啊?”医生正在察看他的“黑轮”。
“哎哟!你老母卡好,你会不会啊?”护士正在帮他清理伤口。
没有人敢去劝阻,但是总不能让这个大流氓继续嚣张下去吧?
外科医师冷睇了“大尾仔”一眼,快速地在处方签上鬼画符。“护土长,这个交给你去办。”
严肃的护土长看到药方,也不禁噗哧一笑。这个医生厉害!开了镇定剂,外送安眠药,这一
针打下去,再穷凶恶极的坏蛋也要乖乖躺平,哪还由得他撤泼放刁!
“先生,请你把裤子月兑下来一点,我要打针。”护土长笑里藏刀地晃晃手中的大针筒。“哇靠!这么大一只。”葛丰哇哇大叫。
“你该不会怕了吧?”
“怕?笑话!我会怕?”葛丰岂肯示弱,声如洪钟。“不过,可不可以打手臂啊?”又不是小表头,注射在臀部?很丢脸へ!梆丰小小声地和护土阿姨讨价还价,怕被人听见。“不行,这种针一定要打在上才有效。”护土长摆出招牌扑克脸。
“你祖嬷へ,来吧!”
一只明明可以小一点,可以打在手臂上的针,硬是刺进了葛丰的“八月十五”。(就是圆圆
的,像满月一样的屁屁啦。)小护士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发现更绝的还在后面呢!
等葛丰陷入昏迷之后,医师在完全不施打麻药的状况下,唤来几名警卫压制住梆丰,轻松愉快地一边缝合伤口,一边清唱起“游子吟”。
医师熟稔地缝合完伤口,既不开单让伤患住院,也不让他在观察室休养,“喂!你们可以把他抬回去了。”医师叫住两名伤势较轻的小流氓。
“可是我大哥还没醒……”
小流氓阿甲走近看看病床上的“大仔”,哇!好恐怖喔!包得跟木乃伊一样,不是要送回去等死吧?
“大仔,你死得好惨啊!呜……呜……”阿甲“抚尸痛哭”。
小流氓阿乙没知识还有点常识,先伸手探探大哥的鼻息。
嗯……又浅又弱,怕是天国近了。
“大哥,你撑着点,我们马上带你回去,”阿乙俯在伤患耳边,急切地喊话:“你一定要幺到回家,才能断气啊!”
这两个白痴、智障、加少根筋!是在演哪一出洒狗血的连续剧啊?
医师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他不要紧,死不了的,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阿甲、阿乙闻言,都跳了起来,隔着病床叫嚣:“你发什么神经?丰哥明明就没事,你干嘛叫他撑着点?”阿甲擦擦眼泪、鼻涕,指着阿乙
破口大骂。
“你才不安好心咧,五子哭墓一样,咒丰哥死啊?”阿乙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一直作壁上观的医师,终于知道什么叫“龟笑鳖无尾、鳖笑龟粗皮”。
眼看带头大哥全身是伤,被抬了回来,葛丰的手下个个气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活动筋骨。
开玩笑!老大被海扁,作小弟的当然要赶快采取报复行动,帮大哥出口气,不然会被逼上耻笑,说他们飞虎帮都是“俗辣”!
而且不逞强斗狠,怎么叫“兄弟”呢?
“阿甲,你说,是谁打了大哥?”
“你们有没有报上我们飞虎帮的名号?”
“阿乙,你们和大哥一起出去的,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大哥?”
“大丙、阿丁,还有其他的兄弟呢?”
可怜的阿甲和阿乙这对难兄难弟,在外面被打得鼻青脸肿,全身多处瘀青;忍着伤痛,好不
容易才把大哥送回总坛,还不得清闲,被群情激愤的帮众团团围住,严词逼供。“我们才七个人,人家有一‘拖拉库’那么多耶!一人一拳,就可以把我们打死了。”阿甲
作态地揉揉胸口,哀号出声,希冀能博取同情。“哎哟!我好像有内伤又ㄋへ。”“其他四个人都还躺在医院里面,大丙的手月兑臼了、阿丁的脚断了、小任好像有脑震荡,最
惨的是庚仔,不但牙齿被打掉好几颗,连最重要的那一根……也断了。”阿乙成功地撩拨起
斑昂的士气。“什么?那他不就变成太监了?那还有什么搞头!”
人群中,不晓得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惹得哄堂大笑。
“跟公公有什么关系?”阿甲轻蔑地抛了一个大白眼。“你们别听他唬烂,庚仔只是右手食指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