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二哥让我转告你,最近有一批可疑的人在戏馆周围转,似乎是在查叶丫头的事儿,让你小心一些。”白云玉看到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容走出房门的白云月,心中忍不住长叹一气,笑成这个样子,真是……
“好,我知道。”听到小七的话,白云月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冷意。
“三哥啊,你昨晚睡在这了吧?”看到三哥眼中闪过的冷意,白云玉顿了一下,暗暗叫了一声可怕,不过还是挡不住他的好奇心。刚刚为了传话到三哥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整齐得有些过分,他是在练功时被二哥抓到来传话的,这个时辰收拾房间的丫头可是还没来呢,那房间若不是他三哥自己收拾的,那只能代表昨晚并没有人睡在里面。
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情来叶丫头的房间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三哥一脸肉麻地笑着从人家丫头房里出来,他想不怀疑也不行啊。
“是啊,小叶子昨天累坏了,我陪了她一会儿。”白云月点点头,一脸的坦然。下了戏,他抱她回来休息,放她到床上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稍有扯动的迹象她就会表现出不安的模样,所以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决定留下陪她。
“三哥……咱们家的丫头不可以随便碰的,这是规矩哦!你决定要娶她了吗?”小七看到他三哥一脸的坦然,语重心长地叹的口气。
“乱说什么?小叶子不一样。”白云月听到小七的话,下意识地喝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三哥啊,小叶子是大姑娘了,你知道什么叫孤男寡女吗?”怪声叫了一声,白云玉翻了个白眼,实在想抓着他三哥的脑袋好好晃晃。虽然他平日也喜欢调戏丫头,但是也还知道个分寸。今儿个这个情景如果是让别人看到了,怕是叶丫头的名节早就玩完了。如果是让他家大哥看到,更怕是早就先一巴掌打过来,然后今天晚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虽然在别的人家里,贴身丫头几乎等于是房里人,但在白家这却是绝对行不通,不是不允许对丫头生情,但是白家的家规是不允许纳妾的,如果敢碰了丫头,那就得娶的。
“小叶子还小,哪有什么孤男寡女,再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像是……像是老爹一样……”白云月被小七一叫愣了一下,原本理直气壮的回答也不由得有了几分迟疑。
平日与小叶子就亲近得很,亲昵地搂搂抱抱,模模拍拍是从她刚进府时就开始了的习惯,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突然被小七这样说,他心中猛然浮现起青玄班主的信中的内容,心里突然莫名地不自在了起来。
“老爹吗?三哥,你心里是真的确定是把她当作孩子一样疼爱着吗?”小七脸上满是不信,斜着眼,他用手指点点三哥的胸膛,语气倒是少有的认真。
“我……”
“三哥,叶丫头已经十八岁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姑娘已经为人娘亲了,你真的明白吗?”小七无力地叹了口气,看着三哥茫然的目光,他头一次发现,他的三哥原来不是一般的迟钝。还老爹?明明白家所有人早就默认了叶丫头是他的另一半了,敢当着所有的人搂搂抱抱,他原本还当这是他宣布二人关系的举动呢,原来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吗?
“叶丫头会变成别人的哦,离开你的院子,离开白家,成为只属于那个人的叶丫头,你确定你明白嫁人的意思?老爹?你知道老爹的职责吗?老爹是需要亲手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的身份哦。你已经准备好了要将叶丫头交给另一个男人了吗?”看着三哥有些痴呆的表情,小七心中的火气直线飙升,他可不记得自己的三哥有这么呆的,全家恐怕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他一直是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叶丫头的吧?
越想越生气,小七手上戳得更加用力。
唉……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啊!
“我……”白云月被小七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震得哑口无言,只能呆呆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小表,换作平日,他早就伸手教训这个神气的小表了,但是今天,他却只能僵在原地,尽避面上还算平静,其实他的心中早就被小七的话搞得翻天覆地、狂风大作。
“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尽情地数落完三哥,白云玉抛下一个你自己想的酷酷眼神扬长而去,抬着头、挺着胸,白小七爷从来没这么威风过,往常只有他挨数落的份,没想到他也有这么神气的一天啊。人果然遇到感情就会变笨,看到一向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温和文雅的三哥表情这么蠢,真是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爽!
几乎是无意识地走回房间,他呆立在床前,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心中乱成一团。
白云月伸手抚上被用力戳过的前胸,那里正微微泛着痛,有些热热的,麻麻的,酸酸的。
那里正在心脏的位置,手按上时能够清楚感觉到微微的震动,耳边也几乎清晰地听到了那“怦怦”的跳动声,比平时略快,带着不自觉的怒意与酸涩,小弟的话似乎也随着那用力的点戳进入了他的心。
他可以忍受吗?他可以亲手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吗?
从第一次看到她,他就莫名地喜爱,总想对她好,让她开心,看她尽情展现她的光华,做真正喜欢的事。
亲手用心呵护着的这个孩子,早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像个兄长,甚至是像父亲一样疼爱着她。
但接到她师傅的书信后,心中涌起的种种抵触感,小七的话带来的愤怒感,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也许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个样子喜爱着她。
老爹?也许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把她陪在身边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可以给她所有她希望拥有的,她想唱便唱,不想唱便不唱,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只要有他在,便可以尽情去做。
然而,她师傅的书信提醒了他,对于寻常的姑娘,这个权利最初属于她的父亲,但最终却只属于她的丈夫。而他却早在不知不觉中独占了这个权利,想着这个权利不再属于他,他是嫉妒的。想到她会属于另一个男人,他嫉妒得几乎想要杀死那个莫须有的男人。
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意,他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了?只是一个想象出来的角色,居然几乎让他动了真怒。
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家兄弟,各有各的怪异脾气,他白云月上敬父母兄长,下爱几个弟弟,没有奇怪的坚持,没有不同常人的喜好,虽然外传他是超级败家子,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不幸接手了家中吃喝玩乐这一块的生意管理,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喜好,之所以挑剔,那也只是作为主事人的工作罢了。
他一直以为他是白家最正常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原来也并不正常,他不光迟钝得要命,喜欢上了一个十四岁的小泵娘,自己都不知道。还一直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个孩子一样疼爱。
接到书信后他烦恼了很久,还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是老爹的忧虑,他脑中不由浮现出她渐渐成长的模样,从那样小小的,让人心怜的小猫儿,长到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每一个身影都那样清晰地印在他的心中,每一次蜕变都在他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