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若遥歌 第13页

作者:尘语

那么美丽的人,却因为生在这个年代而变成这样,心疼总是在看到他时涌出。

才二十岁吗?尽避他的身材,神态并不觉得比自己小,这怜惜却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想要见到他的眼中出现神采,想要看到他被那被白四形容为温和害羞的笑容,想要他成为一个正常喜怒的人类。

不知不觉间,白水遥迷惑了,从来不为人所牵的心总是为其所动。

怜惜也罢,心疼也好。是在那个年代,努力生存,努力淡然的自己,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她有怨,有恼,有不甘,有隐忍,为心软而自嘲,为保护自己而忍气吞声,却从未有过如此明晰的疼惜之情。见多了世情,她会感叹却不会去关心,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只当是没有见到,而今涌上心头的心疼却是那样的明明白白,白水遥迷惑了。

空旷的路上,只有一辆牛车缓缓地前行着。

秋风吹过窗,带来几片落叶飘下。

暖暖的体温让人沉醉,带着两颗困惑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行进。

第6章(1)

食之无味地挑着面前满满一桌的特色菜肴,以眼角偷瞄那个四平八稳坐在那里的人。美丽的面孔,清淡的表情,天生的优雅举止,引得一屋子食客这饭都吃得三心二意。

白水遥头痛地叹口气,早知道就要一个包间好了。

牛车虽慢,到达平安镇也只用了三日的时间,也不急着去探听什么,两人的第一站便是这被店家推荐的平安镇最好的酒楼。

目光四处游荡,楼梯间虽无声响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先上来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齐齐穿着一身上好细致的绿衫,见那做工材质竟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衣衫要好。

一只漂亮的手放到丫头伸出准备搀扶的手中,尽避离得有些距离,却也让人一见就觉得不知有多柔软白净。

腕间一抹青翠更是衬得皮肤白得有些透明,顺着手腕流泻而下的是一片艳红。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红色纱衣,色是极艳的红,做工是分外的细。就算不懂得这边的材质,却也能猜出价值。

盘得高贵得体的乌发下是一张夺人心神的艳容,便是她这个女人见了也呆了一下。

人面桃花,说的便是个样子吧!

原来小声谈笑的屋内突然没了一丝声响,众人的目光仿佛牵了绳子一样,跟着美女的脚步一路前行,直到被关上的包间房门挡下。

“那是哪家的夫人啊,怎么那么美?”静了半晌,有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屋内却响亮得吓人。

“这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武林第一美女,如今的剑气阁主夫人慕容红啊。你们今天很走运,我从小长在这里都没见过几面的。”打破沉静后,一边的小二热情地开口,语中不由得带了几分骄傲,尽避不是自家的,却也不是谁的家乡都能出个天下第一美女的。

“怪不得啊,真是他女乃女乃的美啊。老子刚才连气都不敢喘。”旁桌的大汉端起酒碗大大喝了一口。

“那是,要不怎么叫天下第一美女呢。虽说都嫁人四年了,至今却依旧无人敢接下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

“接下的话就要被比较,长成这样的世上能有几个?比不过那不知要被世人笑多久啊。”因为大美女的出现,一屋子的食客不由得纷纷开口,倒也顾不得众人并不相识,有八卦不说也要听嘛,这种热闹不来凑,多无聊啊。

“是啊,就不知江夫人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听说武林大会这回要在江家开哦,镇子上现在进出的都是拿着刀枪的人呢。”

“可不是?真是让人怕怕的。”

“是啊,听说最近常常有带刀的江湖人被人打呢,上次老李家的就在后巷那边看到一个叫什么大侠的,被人打晕了丢在那呢。”四周观望了一下,没有发现江湖打扮的人在,有人压低声音八卦起来,往日都是见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威风得不行,能见到他们被打晕丢在那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让他们听到就麻烦了。

“对啊,最近听到不少这种事情,不知那些个大侠干了啥,怎么都被套了布袋呢?”

低垂着眉目,白水遥听着一屋子的人开始讨论如今平安镇最热的新闻,离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有大部分人都已经到达会场,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平白多了那么多拿着武器的人当然是让人不安的。

不过因为剑气阁驻在此处,再加上多年未曾生过事端,这镇上的人倒也有些免疫力,看热闹的兴致更高一些。

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白水遥愣了一下,那人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看着自己。

依旧是面无表情,却多了一股专注的味道。

靠着多年的应变,白水遥才没有太过突兀地移开视线,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看人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人便总是这样看着她,总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与早先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只是让她不由得想要转开视线,无法再如初时一般视若无睹。

“五爷吃好了吗?”拿起桌上的茶水满了一杯,白水遥下意识地逃开他的目光。

“嗯。”在白水遥的指导下,白碧波已经学会了对人简单地回应,不过最多的还是在她身边开口更多一些,却也比以往大大进步了。

“那咱们走吧!”伸手招来小二算账,白水遥一直不去正视,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牵在身上的视线。

一前一后下得楼来,如今两人的相处模式与身份正好相反。

是从什么时起,这个所谓的主子开始走在她的身侧了呢?

等发现时,这人便成了如今的样子,那目光尽避依旧少有情绪,却让人心慌,死死地盯着,仿佛除了看着自己,再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去关注了。

而且越来越习惯肢体的碰触,喜欢拉手,喜爱让她抚发,虽说少有表情的脸配上他的动作有些好笑,但她唯一可以形容他举止的词便是撒娇。

这心中隐隐的恼,却又不由得透出一股子甜滋滋的味道。

从来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这样专注地看着她。

在那个所谓的家乡,她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

尽避有父有母,有兄弟,有姐妹,她却只有自己一人。

大户人家的丑恶她惯熟于心,生母正是人家口中的二女乃,与明媒正娶的妻子同住在大宅之中,上上下下形成一股怪异的平衡。

自小便不再对亲情抱有期望,她明白凡事都要依靠自己,努力学习将来谋生的各种技能,得到进那个国际集团的机会时,她本以为这长达二十年的噩梦终于结束时,迎来的却是生母首次的正视与眼泪。

求她不要离开,求她去父亲的公司上班,求她不要放她一人在这个“家”里。

原来,却原来……

那以夫为天的母,唯一一次正视自己,苦苦地哀求她进入父亲的公司,仅仅只为那生理上的父亲若有若无的一句:原来她还有点用处啊!

为讨好父亲,原本认为女儿无用的母亲首次为她流下眼泪,心痛之余,只有无心的自嘲充斥心中,本以为不再奢望的,本以为并不那么在意的,辛苦建筑起来的心防完全倒塌,原来她还是在意这所谓的亲情吗?

隐忍地超负工作,以还母亲来求自己所流的眼泪。

不言不语地任父亲的正妻欺凌,只是隐忍。

等待着异母兄长当家的那一天,期待着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对于一个习惯了争夺与残酷的家庭而言,自主地离开太过容易被人认为另有所图。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