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热……”刚刚进入五月,天气已连续半个月持续在三十度左右,把个春末搞得倒比盛夏还要炙人。走在路上,汗如水一样流下来,感觉到后背水珠下滑的诡异感,燥热之余还有几分毛毛的。
伸手遮住眼帘,她抬头看向天空。不知是不是晒得头晕眼花了,她刚才感觉天似乎黑了一下。
“不会吧,难道是日食?”看了半晌,依旧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应该不可能,如果是日食,总会有些风声传出来吧?
也许是太累了吧?最近身体确实不太好,经常觉得头昏眼花。
低着头又向前走了几步,眼前突然一暗。她停住脚步以手撑墙,虽然想蹲子,但碍于身上穿着的套裙太过不雅,总算咬牙撑住站在了墙边。
心里低咒着,一边缓缓地调节着呼吸。
自作自受啊!牵起一个微嘲的笑,觉得越来越难过,她抬起昏沉沉的头,看向距离还有百米的公司大楼。因为是假日,这条路又是通往写字楼的,所以根本没有人,如果她昏倒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看到吧。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每天混日子,做一个最最平凡的上班族。
恨恨地发了誓,她抬起打软的腿继续前进。
这条路走了五六年,虽然现在头昏眼花,但她还是记得,前边五步有一个丢了盖的井。定睛看了一下,刚才眼前的两个井口,在她凝神细看之下合成一个。
幻觉吗?
要绕过去,要绕过去,心里默念着提醒自己,她小心地绕过井口,却感觉脚下一空,失控下坠的瞬间,她不敢相信地想回头去看,意识却渐渐地失去了控制。
太阳闪电般地抖了一下,在恢复明亮的那瞬,地上的两口井迅速合而为一……
第1章(1)
天还没亮,全府的人便开始动作起来。主子们都没有赖床的习惯,做下人的自然更早起来准备妥当。
“可恶,这么早起床,都是属公鸡的吗?”端着一盆热水,白水遥打着哈欠往院里走。虽然先前也少有睡懒觉的时候,但总还有一个盼头,但这里的人十分奉行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观念,便是有假期也七早八早地就都爬起来了。
走近雕花的木门,她叹了口气,清醒了一下头脑。
轻缓地推开门,果然见到那人已经起床着衣了。连忙放下木盆,十分守本分地过去为主子系上腰带。
低着头,双手环过那人的腰,近身的男性气息让她不由得顿了一下。
终是老实地系上,调整了一下挂着的玉佩,再次在心里愤愤不平。
本以为这辈子只会为老公整理衣服的,早上起床后,帮老公翻好领子,系上领带,那会是多么甜蜜的事情啊。
呜呜……现在却每天都要帮“主人”系衣带。
她纯洁的少女梦啊!
依旧低着头,让开路,看着主子青色的身影走到水盆边梳洗。
适时地在那抬起的大掌上递过布巾,再跟着走到椅子边上,拿起木梳轻轻地梳理及腰的黑发。
一个大男人头发还那么美。
无声地抱怨着,手下却利落地以丝带扎成一束,轻轻垂在身后。
直至男子走出房间,她依旧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终于走啦!嗯……好想睡觉啊!”嘴上抱怨着,人却走到床边利落地叠好被子,抚顺床单,开始收拾屋子。没有发现那人停在窗边,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半晌,收好屋子,白水遥端起木盆走出房间,顿了一下后又走回床边,伸手把放得端正的枕头扯了一下,顺手又把平整的床单抓了一把,终于满意,放心地走出了房门。
天渐渐亮了,初秋的天气正是余热,恐怕过不了一会儿艳阳就要高照了。
她拎着木盆慢慢地走向厨房。这会儿正是主人们用完早膳的空闲,有事情的都出去了,没事情的也大约有了去处。
她的工作是伺候主子起床,外加伺候厅堂,如果没有人来访,一天是十分轻松的。
“水遥啊,给你留了饭,快吃吧!”走到门口,同屋的玲香正在收拾碗筷,见她进来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拿出事先留好的白粥。
因为分工不同,她要早起伺候主子起床,而玲香则是到厨房帮忙准备早膳。
等到她收拾好房间,刚好主子们也用完早膳,同屋的两人常常是到此时才能见到第一面。
“今天有你喜欢的小黄瓜呢,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点。”下人们本都是在一起吃饭,而她一是早起吃不下东西,二是宁愿有那时间再多睡片刻,所以常常最后一个才来吃。
但是还好,玲香总是会细心地把没碰过的留给她。
“谢谢啦!每天都麻烦你。”伸个懒腰坐在桌前,白水遥端起面前的白粥慢慢地吃着。
“哪有,不要那么客气啦!”不习惯听到道谢,玲香脸上一红。水遥每次都好客气,一点小事就谢来谢去的,让她好不习惯。
有时她会不由自主地觉得,水遥的出身一定很好,说话很得体,人又很谦和,面对管家也不会像她们一样不知所措,总是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刚到府中的时候,明明对最简单的事情都不晓得——穷苦人家的女儿是不可能连烧火都不会的。
但若说是富家小姐却又不像,水遥干起活来十分利落,手上也有劳动过的人才有的痕迹,虽然很多常识不知道,但却学得非常快,一般看一两次后就做得十分顺手,一看就是常常干活的人才会有的灵巧,与小姐们单纯的脑子聪明是不同的。
“水遥啊,你真的不怕五爷吗?”坐在凳子上看着水遥细细的吃相,玲香好奇地问道。
她们刚刚来到府里一个多月,一直被总管带着四处学做各种工作和规矩,前几天才开始正式分配到具体的工作。听说五爷是家里最不爱说话的,不是说多凶,但是却总是挂着那么淡淡的表情,眼里也是淡淡的,让人看了就怕。
“不会啊,五爷又不咬人。”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白水遥摇头轻笑着。
“可是听厨房的姐姐们说五爷的每个丫头都做不久,常常没两天就会央求着宁愿去洗衣烧饭呢。”要说能伺候主人怎么轮不到她们刚入府的丫头,但听说早来的姐姐们都不愿意去,所以才会从她们这批新来的选了做事最为灵巧的水遥。
“呵呵,只要五爷不这么早起,总算还是一个不错的主子。”府里的丫头多是都只有十几岁,对于那个不言不语的五爷自然心存畏惧,她是混了几年社会的老鸟见的人多了,当然不会怕他。
再说他越不爱说话,对她来讲越省事。没有做过丫头,但好歹也看了那么多年的古装片,试探性地做着电视上的丫头们需要做的工作,不管对不对,反正他也没抗议,暂且认为她做对了吧。
“咦?为什么?大家都这时辰起床啊,我在家里要更早的!”玲香不解地看看白水遥,实在不理解她的意思。
“因为我爱睡懒觉啊,而且又没休息日,想要补个觉都没办法。”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白粥,以前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这边因为起得太早,不吃又撑不到中午,真是烦人啊。
不远处的小路上,一道青色的身影顿了一下,目光无波地看向窗子里无知无觉的两人,转身离开。
号称天下第一家的白家,说起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白家的祖辈曾经当过武林盟主。
又听说同一辈有人也当了魔教教主。
又再听说混乱的江湖在这一家子的领导下,终于解除五十年的恩怨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