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脸色一闪,仍是混沌的思绪里,彰显著他不容错辨的意图。
“我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的眸光也像这句话一样,直直穿进她眼底,凝住了她的呼息。
“不……”她用力推拒他,但他将她困死,抓著她的手腕,压上她的唇,密实地吻住她。
空气弥漫著特殊神秘的古龙水味儿,他贴著她的唇低喃:“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逼你不表示我已释怀过去的那一段感情,我相信你懂我的个性,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如果可能,我希望听到你心甘情愿地向我坦白当初的心境……以及,你为何离开。”
舌尖窜进她的嘴里,不顾一切地想吻出她的反应。
薄荷紧闭眼眸,指甲掐进掌心,抗拒著双手欲攀附他的脖颈、男性身躯的冲动。
她别过脸,“我也说过,没什么好说的——”她的心是愤恨的,但轻叹的嗓音彷佛宣告著她的投降。
身后的墙面因为空调而冻凉如冰,他的唇却像是要融化她的冰冷般地灼热,舌尖与舌尖的贴身接触,他腻著吮著人的霸气力道,是存心不让她呼吸的。
她仰起颈子轻吟出声,只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没想到这个单纯的举动,却被他当成邀请,不客气地品尝她玉颈肌肤。
“这次我绝对要得到答案……你的双眼与反应告诉我,你不是真的忘了我。”
薄荷陡地惊喘,制止火速般窜过身躯的快感蔓延,他的一句话让她吓出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她轻问自己,为什么他非得如此追根究底。那一段不堪回忆的过往就让它成为过去,不行吗?为何非得残忍地要她掀开痛处,检视那道陈年的伤痕?
难道她只能与他精神角力,无法顾全自己平静的生活吗?
☆☆☆
这天,天空灰蒙,像囤积好多泪,随时准备哭湿台北。
结束一趟欧洲飞行的薄荷,眷恋床铺的柔软,迟迟不愿起身。
虽然很早她便醒来了,神志清楚地听到清晨六点多的那次闹钟声响,在幼稚园当老师的卢丝丝,个性健忘迷糊,丢三落四的,来来回回开了大门多次,拖了好久总算成功上班去。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闹钟又响了,她的另一位室友朴夏起床时间到了,一句咒骂自她的房间轰出,可闹钟仍持续吵杂地执行它的任务,直至另一串模糊难辨的尖叫,铿锵有力且响彻云霄,终於,它不叫了,它被残暴的主人用力一甩,撞向坚硬的水泥墙,寿终正寝,结束短暂的生命。
朴夏是百货公司的专柜小姐,大而化之加上和蔼可亲的个性,让她赢得不少顾客的欢心,业绩名列前茅,成为该化妆品公司顶尖的销售高手;不过,鲜少人知道她不为人知、毫无形象的这一面。睁开的眼睛盯著天花板,该要好好放松身心的休假日,思
绪却是紊乱不己。
窗外的天气阴沉,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的心里清楚,她开始对甯甲权有著不寻常的期待与怀疑,还有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改变。
换了姿势,侧躺著,感觉涨满心头的不只是空虚,还有沉闷的窒息感,喉咙像被掐住,身躯也变得僵硬……
两年了,一思及他,每每总是如此。
甭独不定时地像只发疯的野兽,痛咬她。
一阵清脆的音乐铃声窜入耳膜,门铃响了,拉回险些又要失足陷入苦闷情境的她。
硬是多赖了半分钟,薄一何才甘心掀开棉被,踮著脚尖踩踏冰凉的磁砖地板,缓慢地应门去。
“哪位?”心想,除了推销员还是推销员吧,她们家很少客人走动,唯一造访多次的就是原思蕾。
打开大门,等在那儿的竟是甯甲权!
“还在赖床?”甯甲权未获主人允许,迳自月兑鞋入内。
薄荷回过神,快步赶上,“你来干什么?”双手胡乱耙弄头发、拉整身上的睡衣,然后一个念头闪过,颓然停下所有的动作。
不忙了,反正她的样子肯定邋遢到不行。
“我带了早餐给你。”扬高手中早餐店的纸袋。
“我不饿。”双手环胸,眼睛与他对视,逐客的意味明显。
“那就等饿了再吃吧。”
“把你的早餐拿回去。”
甯甲权比她更坚持,“第一,这份早餐是买给你的,要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其二,任凭你再如何暗示抑或明讲,我都不走。”
“你——”他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是她家耶!
“想和我吵,最好储备一些体力。”不愠不火的态度,大有和她耗下去的心理准备。
两年前她的不告而别他既能忍下,没道理这会儿轻易地教她的冷傲给激走。“我不想和你吵
“请你回去,”幽黑的目光有种穿透人心的锋芒,令人胸口抽紧,内心彷佛烧著一把火,一把熊熊的怒火。
“为什么要走?”甯甲权蓦地开口,娣著她问:“为什么离开我?”
疑惑如潮水汹涌,她走后即冲击著他一而今找著了她,急切地寻求一个满意的解答。
薄荷望著他,好半晌就只是望著他,没有开口。
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他的不解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而他的理直气壮却比毒还烈、比剑更锐,渗透腐蚀她的心,直到整个人彻底的凉了心。
所以啊,绕了一大圈,他们仍是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发一语,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倘若他仍是认定错在她,那么他们之间、水远不会再有。父集……不,或许他们早己成了两条平行线,很久、很久了。
“你去哪?”
甯甲权三步并成两步,赶在她关上房门之前,侧身挤进。
“甯先生,这是我的房间!”薄荷握著门把,无法置信的音调尖锐刺耳。
“我以为你想和我在房间里谈。”他笑,目的为了淡去凝窒的气氛。
彷佛猫捉老鼠的游戏,逃避的她是老鼠,一直追赶的他则是猫,捕获猎物之前,他必须设法降低她的戒心。
薄荷崩溃了,气郁的抿唇。
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一把自私的刀,逼迫地架在她的
“你到底想谈什么?”倘若给他一个解答,能够让他就此放了她,那她愿意给,只要他将安和平静还给她。
吸口气,“两年前我为什么离开,是不是?”
她不要他再来影响她的一切,生活好不容易步上正轨,他无法想像这段时间,她花了多少心神与努力,来平衡自己的心境,但他的出现却不费吹灰之力,便使所有的正常瞬间瓦解。
“不,我更想知道你现下的心态,你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和我讨论这件事?”甯甲权被她逼出了火气,她的态度宛如置身事外,陈述无关自己的一件芝麻小事。“我不想再
和你有所牵扯,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他们之间,他明明是负心的那一个,凭什么用这般怒火中烧的面孔待她?
“你认为我会满意吗?”一用甲权一个箭步跨向她,“你讨厌我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七百多个日子过去,也许她的外表没有太大的改变,但丕变的性情令他讶诧纳闷。
她怎会变得那么无情且冷漠?
“我只想一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我们说好互相陪伴的,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薄荷明显一震,盈满水光的双眸隐隐颤动,“忘记的人是你,当初我们说好的是没有束缚、没有压力的陪伴……”
正是这些交往的前提限制,硬是逼她抑下所有的情感纠葛,拎著那颗沦陷创痛的心,迫不得已地离开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