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嘲笑,容若盯着自己白皙匀称的双手,漠然而坚决的神色重新回到眼里——她不再是过去温柔体贴的容若,而她与云湛也不可能重新来过,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已。
黑色流线型的宝马停在机场外,司机正忙着将行李一一放入后备厢。
“这件不用了!”拦住司机伸来的手,容若看了看自己的箱子,轻笑。
“怎么了?”将轮椅停在车门边的云湛闻言回过头。
“我想直接回家梳洗一下。”看着他,容若说道。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太麻烦。我家和你家是两个方向,还是坐出租方便些。”
说完,不顾云湛的微微皱眉,容若拖着箱子,和待在车外的三个男人挥了挥手,转身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开离机场。
“女人心,海底针。”坐上车后,高磊将座椅降低,斜靠在上面感叹道。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疏远起来,就像那阵子她重新见到我们一样?”修长的手指交握着枕在脑后,他侧头看向云湛,“她以前也是这样吗?”
“随她喜欢吧。”答非所问地应了句,云湛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一排排槐树,不再说话。
斑磊所说的“疏远”,他又何尝没有感觉到?自从那天她突然离开他房间之后,他便很清晰地再次感受到那股冷漠的气息。似乎在刻意避开他一般,在飞机上,她除了看书便是睡觉,十几个小时中,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头等舱里没有别人的客人,途中她更是从他身边的位子移开,换到后排的空座位上睡觉。
这果真如同高磊说的,一切仿佛又回到重新找到她时。
她早已经恢复了记忆,却又假装失忆地回到他身边。
她回到他身边,却又忽远忽近,时而关心他时而避开他。
这样的态度,他没办法模清。他想要的答案,也只有靠等待来解答。
胸口重新泛起熟悉的疼痛,云湛不动声色地伸手按住,无奈地牵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对于容若的欺骗和伪装,对于她的冷漠态度,他的心脏竟像变得越来越脆弱,时常涌起的抽痛也在逐渐地超出他所能控制和承受的范围。
还有那个未知的答案——她接近他的目的。此刻心脏愈演愈烈的疼痛竟让他变得没有自信能够泰然自若地迎接它揭晓的那一天的到来。
“我回来了。”推开透亮的玻璃门,容若向柜台内的人挥了挥手,径直走到窗边的方桌前坐下。
咖啡店还没到营业时间,除了何以纯外,只有两三个服务生收拾着桌椅。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她低头掏出一包七星和银白色的打火机。
“小姐,这里禁烟。”刚刚抽出的香烟被人毫无预兆地夺走,容若抬头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
“你好歹也是这里的半个老板!”何以纯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我可不希望待会客人进来看见你这里烟雾缭绕!再说,你又没烟瘾,大清早的抽什么烟?”
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容若笑道:“那给我杯咖啡,我现在需要提神。”说话的同时,伸手抽走被何以纯抢去的香烟,拿在手中把玩。
“尼古丁和咖啡因,小心你老得快!”
“本来也不年轻了,怕什么?”无所谓的轻笑在精致的脸上漾开。
“你就嘴硬吧!”轻嗤一声,何以纯站起来,凑上前去盯着容若的脸看了半晌,“啧啧,到底是谁虐待你了?一个星期不见,黑眼圈都出来了。”
“有吗?”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容若皱了皱眉。
“不是说不在乎吗?”何以纯笑着摇摇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在乎自己的容貌,不管嘴中说得多么无所谓。
“哦,对了!”离开之前,她突然转头问道,“你和云湛进展如何?”
表情一凝,又旋即放松,容若轻松地靠向椅背,挑了挑眉仰起脸,带着微笑,“你是指我的计划吗?”
“……当我没问。”被她的表情和问话彻底打败,何以纯无奈地摆了摆手,转身向柜台走去。
容若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窗外,一片阳光明媚。
“这周末的宴会,你要亲自参加?”手指轻轻叩着茶几上的烫金请帖,高磊抬眼问道。
轮椅上的云湛点头,“请柬上点名邀请我们三个,上午还接到从叶氏专门打来的电话,不去总归不好。”
“爸妈在的时候,和叶家关系不错。不过,叶伯伯的这个小儿子我倒是还没见过。”云昕削了苹果,分别递给身边的两人,“听说这个叶凌秋这次从国外回来,正式接手叶氏,这次的晚宴也是特意为他设的。”
说完,云昕停下来,扭头看向云湛,“你通知了容若吗?”虽然容若没在受邀之列,但若是云湛要携女伴出席,她是必然人选。
“今天晚了,明天再打电话给她。”云湛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深黑的夜色。
事实上,接到请柬后,他便尝试过联络容若,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自从在机场分手后,她更是没再给他半点音讯。
周末的宴会,是他们重遇后第一次出席公开场合的机会,他希望能带着她,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边!”陷在深红色的沙发椅中,容若向跟在服务员身后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
“嗨,美女,好久不见!”叶凌秋走近,俯身在容若的脸上轻轻一吻,随即潇洒地在对面落座。
昏黄的灯光下,容若看着他身上格外惹眼的印花烫金衬衫,扬起秀眉,“你每次出门都非得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吗?”
“不好看吗?”低头审视了一番,叶凌秋抬眼,指着胸口的玫瑰花,“我的造型师朋友说,这种风格最衬我。”说话时的神态自信而得意。
“你的那位朋友眼光的确很准。”端起柠檬水啜了一口,容若轻嗤,“花衬衫和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确实是绝配。”“承蒙夸奖。”对于这种评价,叶凌秋不以为意,架起修长的腿,玩世不恭地笑开,“趁还没老,当然得抓紧时间,逍遥一天是一天。”
“谁会相信,这样一个男人即将主宰大名鼎鼎的叶氏集团?”容若靠向椅背,斜眼睨他。
叶凌秋无辜地摊手,“事业问题与人生态度没太大冲突吧。再说,也不是我自愿,是我家老头子逼迫的,否则,我还真愿一辈子待在英国不回来了。”
“对了!”他突然站起来,绕到容若身边坐下,“这个周末,你陪我参加那个可恶的宴会吧?”
“既然可恶,又何必拖我一起?”容若闭着眼,闲闲地说。
“有你在,至少我不会无聊。”
“不去。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去吧!好歹看在我们曾经同居的分上。”
“谁跟你同居!我不过是租了你的空房子罢了。”
“同一个屋檐下的情谊,你也不能不念吧。如果你不去,估计我会在那种无聊的宴会上当场发疯的。”
“先拿开你的手。”容若睁开眼,瞟着正拖着她手臂的手。
“答应我了?”叶凌秋放开手,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容若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桌上的手机便铃声大作。
“是我,云湛。”低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有事?”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容若握住桌上的杯子,一边轻轻转动一边问。
“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