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紫苏,怎么不见善行?那两位是……”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不等紫苏回答,西皓佑祉亮出了手中的翡翠,代替她解答柳大娘的疑问:“我是当朝圣上的皇长子延亲王,要问你些有关你儿子柳善行的事情,事关重大,你必须据实以告。”
柳大娘一看他手里的玉佩,疑惑的表情转为了不安。
柳大爹听到了声响也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见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也是贸然一沉,问道:“老伴,出什么事了?”看来人紫冠蟒袍,知道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西皓佑祉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看了站立在旁,沉默却紧张的紫苏,心念一转,对一个部下说:“你带着位姑娘去见她的丈夫,其他人留守门外,我和二殿下到屋内把真相盘问清楚。”
紫苏愕然抬头。
“怎么?这不是你的要求吗?”见她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西皓佑祉明知故问。
她的确非常想见柳善行,可是同时她也想从公公婆婆这里知道事情的究竟,柳大娘见到翡翠玉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一定知道内情。如何是好?权衡再三,她决定还是先去见善行,真相迟早都会知道。
“婆婆你和两位殿下谈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对大娘说完,紫苏就跟着大皇子的侍卫去了。
等紫苏走了,西皓佑祉就准备开门见山地对两个老人把话说开:“你们知道她要去哪看你们的儿子吗?”见他们一脸惘然地摇头,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怕吓坏他们一样,“刑部大牢!”
“啊?善行犯什么法了?”柳家父母俱心惊胆战。
“这就要问你们了,他坚持声称这玉佩是他从小就相伴左右的物件,那本殿下就只能从你们这里得知事件的真相。”
他摇了摇手中的玉坠,再问:“你们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吗?这是皇家的珍品!相当于皇子身份的象征,请你们告诉我,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儿子的身上,嗯?
柳父柳母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块玉,意义竟然如此重大,难道……
一阵秋风吹过.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
☆
紫苏随着侍卫来到刑部大牢,由于是长皇子的授意,她很快就在其中一间牢房里见到了带着沉重镣铐的柳善行。
“紫苏!?
遭逢大变,短短的离别已经晃如隔世,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沿着紫苏的脸颊滑落,她一头扎人柳善行的怀里,哭得身子都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善行模着她的头发抚慰,惨然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没有说一句假话,从我记事开始,那块玉佩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我也确确实实是在云乡里长大,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会是皇家的物件,会跟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扯上关系。
“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的。”紫苏在他怀里频频点头。
柳善行在心中喟叹,直到昨天为止,两人依然沉溺在幸福的美梦当中,还编织着未来许许多多的梦想,万万没有料到这种幸福竟然如此的短暂,一眨眼的工夫,自己沦为阶下囚,怀里的人变得满怀悲伤,看着梨花带雨的她,心里一阵的绞痛,承诺了要带给她幸福,如今却见到她的泪水,在他的记忆中,紫苏是一个相当坚强乐观的女子,至少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落泪,即使是与他谈及伤心的童年往事时也不曾。如今,她却因为他而落泪,如果自己会给她带来伤悲,那么这份爱的意义何在?
也就是说,你盗取了皇家的宝物,这难道还不是罪吗?还是要砍头的滔天大罪呢。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西皓佑祉所说过的话。
死罪!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么紫苏怎么办?还有已经年迈的父母怎么办?
“紫苏,如果我有个什么万一,你还是……”
惊闻此言,紫苏迅速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尖锐地打一断他的话尾:“不!你不要这样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你是冤枉的啊,你放心,我替你上诉,都察院、大理寺,如果还不行,我替你去告御状!”
柳善行痛苦地摇着头,“没有用的,紫苏,这件事涉及皇家,告到哪儿都没有用,以民告官还得滚钉床,你没有必要去受那个苦,如果命中注定我命该绝,你就好好保重,也算是为了我……”
“我不!”紫苏又激动地尖叫了一声,完全失去了她平日的冷静。
“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要活,自从在火场中逃生,我已经许诺与你生相依,死相从!
柳善行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跟着激动起来,他紧紧地抱住紫苏,痛心地说道:“紫苏,紫苏!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感谢你的心意,有情如你,我死而无憾,可是,生命珍贵,与你许下山盟海誓原是为了带给你幸福和快乐,如果这份爱变成了只能给予你不幸,甚至还要你陪上性命,那,还有什么意义!我不要你因为我的事情而放弃美好的生命,那样,我会很痛苦,很痛苦,即使魂落黄泉也不能安心!
听到他这番掏自肺腑的真情诉说,紫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疯狂地涌出眼眶。
“同年同月同日死听起来固然动人,可是如果是我们这种情势,那就太惨烈了……紫苏,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你都得活下去,死亡是结束,生存才是希望,你只有一如以往地开心度日,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快乐……”他一边说一边轻抚她的头发,声音也轻得有如空中的飘絮,轻轻地飘落在倾听者的心田里。
温言细语,柔情抚慰,紫苏仿佛渐渐平静了下来,头仍然埋在柳善行的肩窝之中,虽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仍可以感觉到她的振作。
不,现在还不到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摇头。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大皇子似乎只是想调查真相,而不愿意草营人命,现在他正在梧桐小院问婆婆他们,我先回去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能找到什么转机。”
“他们已经去找我爹娘了?”
紫苏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慰道:“你别太担心,看他们的态度,并不像有什么恶意,可能事关皇室,他们一定要事情水落石出而已。”她擦去泪痕,终于抬起头来,努力恢复一向的平和,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我现在马上回梧桐小院,你等我的消息。”
柳善行无奈地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
梧桐小院的里屋内,西皓佑祉兄弟俩正审着柳老夫妻。
“你要说清楚,柳善行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儿子!”
柳大娘和柳大爹对视一眼,大娘实在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情,可是如今两位皇子再三逼问,事关生死,她也不能继续隐瞒了。
“善行是我捡回来的孩子。”
丙然如此,西皓佑祉更加肯定柳善行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他还要了解余贵妃是如何让儿子逃出生天的。
“你从哪里检到他的?事关重大,你把过程详细地说出来。”
柳大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明白这一点,西皓佑祉没有催促她。
大娘的目光转向窗户处,天已经黑下来,晚上来临,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二十年前,我和老伴住在仙云山的山脚下,那一天吃完晚饭我到离家不远的小溪边洗衣裳,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哭声越来越响,我就随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婴被绑在一块木板上让溪水冲到两棵大树的中间,刚好卡住了,孩子的脖子上挂了个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