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听得满脑星星,叫苦道:“我的妈呀,这么复杂,听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什么都没能记住,当个大夫还真不容易,你怎么就能记得那么清楚?
柳善行失笑,“我把它编成歌,就好记了。清气化痰星夏橘,杏仁积实瓜萎实,苓苓姜汁为糊丸,气顺火消痰自失。”
王婶还是摇头,“我听着还是不懂,不过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弄懂这些大学问,谁都可以当大夫咯,善行真是有本事啊。
“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呢,能帮上你的忙,我已经很高兴了。”被人称赞,柳善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王婶掩嘴笑道,“你还真谦虚,说话文绉绉的,小嫂子也斯文得像个大家小姐,小两口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一双的妙人儿。”说着拍拍紫苏的肩,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看小郎君现在不怎么有钱,将来却一定能出人头地,小嫂子眼光独到喔。”
说得紫苏蛮不好意思地看了丈夫一眼,包含了骄傲、喜悦、欢欣。
待王婶走了之后,柳善行重新坐下看书研究,紫苏走到他身后,一把拥着他,轻轻地摇晃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大夫。
柳善行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欣悦地说:“有你的支持,即使再困难我也不害怕。”突然想起曾考虑带她回云乡里的事情,转过身来,神态认真地问她:“紫苏,如果我们对夫人和公主请求让我们月兑籍回乡,她们会不会答应呢?
紫苏一怔,继而露出笑脸,“如果我们坚持,她们应该不会为难,说真的我希望能从此和你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从此再也不为奴婢。”
“我也作如此想,那就找个机会向夫人她们说说吧。
柳善行高兴地站起来,紫苏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抱,闻着专属于他的清新的体香,声音柔和如风:“从前你曾说过要带我去看云乡里的梦蝶峰,没想到真的有机会美梦成真,我好开心。”
柳善行紧拥着她,“紫苏,能偕同你一起回乡,我也很开心啊。”
沉溺在温馨中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发现,柳大娘一直在屋内看着他们,脸上竟然泪水横流。
横祸
金碧辉煌的宫廷内院,珩治皇帝脸色阴沉地走在宫廊过道上,除了西皓佑社兄弟俩,还跟着一批面无表情的内侍太监,明显是皇帝的心月复,这个阵势无疑是出大事了。
珩治皇帝刚刚巡视回来,没有想到原本带有难得的愉悦心情全被一个惊人的消息所破坏殆尽,当年爱妃爱子省亲回程途中遭遇劫匪而被迫跳崖身亡的意外竟然另有内情!
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预设的阴谋!
爆里有人所预设的阴谋!
竟然还是她!
不能容忍!
一把挥开宁凤殿门廊两边悬挂的凌云薄纱,珩治皇帝大步进了大殿的正堂,同时对身后的两个儿子和一干内侍使了个眼色,他们非常识相地退到外间守侯,严禁消息外泄。
西皓佑社和西皓佑祀相顾一眼,无言。所有要说出口的话都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之中传达。西皓佑祉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好戏要开场了。上次的相府火灾事件,白薇幸免于难,虽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并不影响大计,看父皇得知一切之后的愤怒神情,刘皇后和祁家都逃不掉!
上前迎接的宫女看到皇上脸上那凝着无尽怒火的阴沉,早已经吓得三魂都飞去两魄,簌簌抖着下跪请安:“奴婢参……参见皇上,皇上……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何在?”
话音刚落,雍容华贵的刘皇后带着一脸惯有的矜持,带着贴身宫女莲儿缓步而出,对于皇上已经抵达皇城的消息她已经耳闻,却没有想到一大清早,他就出现在面前,她只隐隐感到来者不善,脸上力持一派祥和,心底暗地揣测究竟是什么事情出问题了。
行礼如仪,刘皇后持重地开口,语带试探:“臣妾叩见皇上,刚才得知皇上已经出巡归来,正想前往迎驾,没想到圣上却已经身立目前,且龙体康泰,对臣妾来说真是莫大的惊喜。”
珩治皇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所带有的怨忿使刘皇后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仍未知在什么事情上出差错了。
“哼,你不必对朕打宫腔,朕这次回来只怕你有惊无喜。”想起看到当年真相实据和听到翼皋天招供时那翻腾不已的心情,他瞪着面前这个女人——二十年前余贵妃事件的真凶!他竟然与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给了她皇后的位置,还把她所生的儿子立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心爱的余月眉和不幸只存在了八个月零四天的爱儿西皓佑祺的,而就是她为了夺宠夺嫡把他们谋害了!他一定要给予她应得的报应!
由于心虚,刘皇后在听到“有惊无喜”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煞地转为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稳原本要颤抖的话音,挺直背,“臣妾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
珩治皇帝阴冷地低笑,让刘皇后身上滚过一个寒颤,还没来得及醒神,已经见他把一样东西狠狠地扔到地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相信你绝对不会把它给忘了!
刘皇后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如今你一定知道肤为何事而来了?”
惊栗!
刘皇后机械艰涩地将目光从幼年与翼皋天的定情物上移回皇帝那张威严绝情的脸上。
原来是因为有人找到他了?她舍不得杀他灭口,如今他却成为她的索命符。
“十恶不赦……你十恶不赦!”想起爱妃月眉明媚动人的笑,小小的佑棋可爱的脸,珩治皇帝刀剐似的痛疼着,更因为这个痛使他对面前的女人恨上千万倍,声音由喃喃转为叱喝。
难道真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皇后全身一软,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倒在白玉地砖上。
☆
“我是太子,让我进去见父皇和母后!”
“不行啊,父皇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门外传来西皓佑祥和西皓佑社的争执声,珩治皇帝眉毛一挑,喝令:“让他进来,只他一个人!”
西皓佑祥冲了进来,看见父皇威严而立,母后则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莲儿一众宫女伏身在地,簌簌发抖,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刘皇后。
“母后!”
刘皇后似乎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反应能力,只是睁着恐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皇帝。西皓佑祥随着她的视线把目光停留在父亲身上,“父皇?”
这声呼喊使珩治皇帝一颤,透过他,一身太子服饰的西皓佑祥,他似乎看见了枉死的佑棋,强烈的悲痛占据了他的心,淹没了他其他的感情,一咬牙,大吼:“佑祉!”
西皓佑祉应声而入。
“父皇有什么吩咐?”
“马上让守在外头侯命的禁卫军全面封锁宁凤殿,不准稍露一丁点的消息出去,殿内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出去。”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包括皇后和太子!”
西皓佑祉迅速应了声是。
西皓佑祥大惊,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皇,告诉儿臣,我和母后究竟犯什么罪了?!”
如被雷电击中神志,刘皇后在儿子的叫声中清醒过来,一切全完了!她扑到在地,全无往日的矜持、庄重,有的只是悔疚和惊惶,也许因为她老了,倦了,失去了斗争的力气,扯住珩治皇帝的衣摆,哀叫道:“皇上,皇上,求求你,佑祥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向孝顺出色,您不能因为臣妾当年的错而毁了他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