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公平的,它给人们不同的天分,但选择却在自己。未来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选择。放弃了一样,也许就得到了另一样。
听岩心说得处处在理,李浩不禁感叹。看来他真的不能小看她了。
“看来你很想去。”
岩心笑了,“当然,在那边可以到不同国家走秀。也可以将这边的不开心放一放,多好。”这么多年,她也累了。怨天怨地、恨这个恨那个的,怎么也逃离不了阴影,她怎么可能幸福得起来。说不定离开这里,她会淡忘一些不愉快.再过个几年,时间久了,她也大了。说不定那时她会懂得原谅,毕竟时间
是最好的淡忘剂。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临走时,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掉。免得到了那里,你心里还有疙瘩。那样的话,就不是重新开始了,而是软弱地逃避。我可不希望,走来走去,你还是站在原地。”
这是他最怕的,毕竟走到哪里,心还是会带着的。兴奋地点点头,岩心十分高兴。她总觉得她的另一个人生,就要开始了。离开这里。也许是通往幸福的道路。
☆☆☆
岩心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要走的事。她还是每天上学,放学,每天的不语不笑,只是心中多了份烦恼。
看了眼旁边空空的坐位,岩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杨葵病了,已经三天没上课了。听张妈说,最近他吃不下东西,所以体质越来越虚,最后终于倒下了。说是得了什么厌食症,还真让她意外。像他那么好吃的人,也能厌食,太奇怪了吧?
她没敢去房间看他,也没敢询问他的病情。
她怕……她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云还是那么的白,慢慢地移动着。快了,快了,再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像它一样游走。
☆☆☆
吃完晚饭,岩心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停地走来走去。刚刚她走过杨葵的房间,听到五姨在哭。她莫名其妙地开始焦急起来。心里非常不安,深怕他出了什么事。
“真是有毛病,有东西不吃,想饿死,怎么不去非洲。”反复地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这一刻,也许连岩心自己也不知道,这就是关心。
不时地打开门听听外面的声音,听到哭声没了,岩心更焦急了。
悄悄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来到杨葵的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她只是想听听情况,看看他怎么样了。
“臭小子,连老妈哭你都不管了,真没良心。”
擦了擦脸上的泪,淑芬忍不住抱怨。本以为哭上一阵,她的孝顺儿子就肯吃点儿东西了,可没想到这招前几天还管用了今天就不行了。
“妈……我不想吃,真的不想吃,你别逼我了。”
“不吃会死人的,妈要是没了你怎么活啊!”说到这,淑芬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无力地叹了口气,杨葵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吃不下,真的是吃不下啊!
“都是因为岩心,你这个傻小子,人家连看都不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她可真是为儿子抱不平。昨天她特意在岩心面前,和张妈讨论儿子的病,结果岩心一点儿表情也没有。真是快气死她了。
“关岩心什么事啊?你别往她身上赖。”听到老妈说岩心的不是,杨葵连忙否认。
“怎么不管她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一直想找你谈谈,可前一阵子忙着出国,也就没谈上。儿子,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和她在一起。你们都还小,根本就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面对责任与感情,你还不懂。”她不想让儿子与岩心最后闹得不好,那样的话,她和老公也难做啊!
看着儿子沉默地闭着眼,淑芬又说:“而且,岩心这孩子和普通的人还不一样。她在经历了乙些人的遗弃后,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排斥。你别看她平时高兴的时候,傻傻的像个孩子,可是到了面对问题时,她就不一样了。她心里想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除非有一天,她成熟了。面对任何事情不再疑心,懂得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你们才可能长久地相处下去,否则只会是短暂的恋情。”
睁开双眼,看向母亲,杨葵悲哀地说:“妈,你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你没看出来,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吗?你说的都是多余的。”
多余?会吗?淑芬摇了摇头,“什么是多余的。
什么是该说的,我心里相当明白。”她可不相信,她儿子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没有幻想了,已经觉醒了。我是不会相信的。”做母亲的怎么会不了解孩子,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
杨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掉落,“我不知道我喜欢她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是忽然之间,我的眼中就只有她了,我会因为她多看自己一眼,高兴得睡不着;我会因为她忽然不出现,而感到不安。不管她做出什么令我不高兴的事,我都气不起来;不管她说什么,我也都愿意听。
当我意识到自己变了的时候,她已经在我心中生了根。真等到我想拔的时候,又痛得我没有了力气。”
门外的岩心听到这时,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她听不下去了。岩心猛地一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老爸在自己的身后。岩心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睁得老大。
李勇权勾了勾手指,示意让她过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下了楼。犹豫了一会儿,岩心还是跟了过去。
☆☆☆
李勇权走到院子里的摇椅旁,坐了下来。随后的岩心,却坐在了离他较远的花坛上。岩心以为他一定是想责备自己偷听别人讲话,所以并不想和他待得太近。
看着自己的女儿离自己那么远,李勇权顿时感到失落,他沉默地摇着摇椅。
而岩心也沉默地看着黑夜的天空。不知道,他们沉默了多久,李勇权终于开口说话了。
“很恨我吗?”
岩心一愣,随即回道:“还好。”
“你就是这样,就连恨也不愿意说出口。”
“我以为你知道,就懒得再说了。”岩心连忙反驳道。
“也许是吧!”也许有些事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你应该恨我,毕竟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没能在你身边给过你依靠,没能在你需要时出现。”李勇权幽幽地说着,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但心中却早已指责自己几千次了。
岩心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天空,像什么也没听见。
没有听到岩心的声音,李勇权又继续说:“很多时候,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我从没有当过一个好父亲。我22岁和你哥哥的妈妈结婚,五年后我们分开了,我的理由是我们都太小,不懂得感情;28岁,我和你妈妈结婚,两年后我们又分开了,理由是:我们的个性相差太多;32岁,我又结了婚,四年后又再次分开了。我总是找各种的理由,为自己的过错检讨,我总觉得自己的个性根本就不能给你们好的环境。我以为我是好心,我以为决定对了。其实,我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我是最可恶的人。”说到这,李勇权哽咽了。他恨自己,就像岩心恨他一样,“我不并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为自己好好地生活。因为,我不值得你为我而痛苦。”
痛苦?她给人的感觉是痛苦吗?将目光转向李勇权,岩心坚定地说:“我不痛苦,一点儿都不。”如果真要说有的话,也只是悲哀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