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更加让那家丁脸色煞白,“他……莫非他……是那……”
文冠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知道就别说出去,被初九听到了,那就——到时候少爷我可救不了你。”
“这我绝不会对旁人说!可可可是、少少少爷!初九留在云府……这这这可……”顿时,满脑子都是厉鬼害人的场景。
“你放心,初九人府,爹娘就知道初九乃是狐仙遗孤。初九念在养育之恩,自然是不会害人的。”
听文冠那么一说,家丁包加想昏倒了,“少爷!”
文冠一脸严肃,“这万万不可对别人说,你也不可对初九无礼,否则这云府可就毁了,懂吗?”说完,不再理睬那个快晕倒的下人,径自笑眯眯地负着手心情大好地走了。
啊!大哥回家,他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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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云空暮一行三人终于进了杭州城,到了云府。
云空暮决计没有想到,此次回家,居然会惊动那么多的人。
“暮儿!你没事吧!”先是娘亲含泪相迎。
他没来得及点头应声,一道人影冲天他怀中太哭道:“大哥!是文月不好!你不要怪大嫂,都是文月出的主意,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文月好想你哦!”
呃?这又是说到哪里了?云空暮只来得及看了看身边也一样愕然的言儿。
“爷!爷!你没事了?你的伤都好了?都是初九保护不周才让您受了伤。呜……”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初九见了他的面也开始哇哇大哭。
他没空留意师父见到初九施展本门轻功时了然的表情,就听得平日里几乎没声音的爹爹居然也在这混乱的时候问了句:“暮儿,你在信上说的有要事禀报,又所为何事?”
“爹,那件事……”云空暮刚想说什么,门房来报:“老爷、夫人、大少爷,杭州知府宋大人到门口了!正等着老爷夫人去迎呢!还有柳家员外,成家老爷,听说大少爷回府,都到门口也说要见大少爷!”
“他们来做什么?”云夫人泪眼婆娑的,一时不明白儿子回来怎么就那么多人上门了。
怀里抱着痛哭的小妹,左手边扯着个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初九,云空暮觉得脑袋有点儿隐隐作痛,“爹娘,你们先去把宋大人请进来。云管家,你把柳员外和成老爷先请至笑轩楼奉茶,我稍后就到。”
云夫人虽然有满月复的话,却也知道官家的人是得罪不得的,被自己相公拉着便先去了。云清也领命而去。
“啊!大哥!爹和娘呢?不是说在前厅吗?”搞不清楚眼下状况的文冠自后堂走出来就随口问。
知道云空暮对层出不穷的问题有点儿受不了了.言儿便道:“爹娘去请宋大人了。”
“宋大人?”文冠更加奇怪了。
就在云空暮想理清眼前这一堆事的时候,洛有思的声音又远远地传了过来:“呀呀呀!恭喜云兄大病初愈。这一个多月来小弟甚是挂念,眼下看你虽然仍旧清瘦,但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身子定是无碍了吧!”
不去理会在一边偷笑的师父,也顾不上对文冠解释的言儿,云空暮仰天无语。
到底有完没完呢?!他只是回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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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暮没有料到的是,除了到家时那些人外,随后得到消息而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等他回到朝夕院时,已是半夜时分,言儿捧着书躺在软榻上等他,已是半梦半醒的了,空暮拿走了她手上半合的书本,俯身抱起了她。
靶觉到有人抱着她,言儿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回来啦?”
“嗯。”见她醒了,空暮便柔声说道,“怎么不早点睡?也不让下人多添个火盆,躺在榻上容易着凉的。”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去换下一天都没来得及换下的布满风尘的长衫。
凉凉的被褥反倒让言儿清醒过来,便抱着被子坐起来,看着他问:“今天好多人找你呢!”本来以为空暮只是一介商人,生意又做得大了点儿。但一个晚上她都在想,也许,她这个夫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得呢!否则那个杭州府尹又如何会找上门来?
这时有下人送了热水进来,云空暮一时没有作答。
等下人走了他就站在暗处,言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笑,近来他面对她时总是面带微笑的,不是平时他待人的冷冷微笑,而是一种很温柔的很细心的微笑,让人看着都觉得暖和,“杭州城里的大小商号都有仰赖云家的地方,前一阵子我不在云家,又是连月不归,弄得云家大起大落的。华家又有吞并云家的意图,那些人都是小本生意,生怕自己跟错了人,毁了自己的营生,这次见我回来自然是要来见我的号模模我的意思再作打算。”
言儿觉得奇怪,“他们这不就是墙头草吗?你怎地不生气?”
“呵呵。”云空暮轻轻笑,提了衣衫走到了屏风,后面开始洗澡,“生什么气?他们也是需要做生意的,得罪人,尤其是得罪比他们有钱有势的人的事,他们不可能去做的。我一样也是做生意,何必同他们过不去?只要别损了自己的利益,我也不介意他们背后做什么动作。”
看着屏风上的水墨山水画,言儿低声说了句:“奸商。”话里却是赞赏的意味多了点儿。
“是啊!我是奸商。你可愿跟着我这个奸商呢?”语气间大有调笑的味道。
言儿脸上一红,还有的话就问不出来了。
一时房里只余轻轻的水声,又过一会儿,言儿终忍不住又问:“为什么那个宋大人也要来见你呢?”
这次,云空暮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她笑着说:“我可不知道。要我说,定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没想到他居然应道:“没错,我是给了他好处。”
“呃?”言儿全然没想到,他也会做出官商勾结这种事来。怔然间听他又说:“宋大人算是个好官,虽然杭州知府是个大有油水的差事,但在杭州这些年,也不见他从中捞了多少好处。宋大人喜爱在同僚面前吹嘘自己的政绩,杭州城里太平,他的脸上自然也光彩。前阵子,云家起起伏伏,宋大人生怕我兴风作浪,于他的面子上不好看。这次见我回来,就是要同我提这件事。”
听罢,言儿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气,“那么为什么,咱们刚进门他们就跟着上来了?好快的消息呢!”对于这点,言儿最是好奇。
“这很简单!城门口那么多守卫,我一进城他们就去通报宋大人,自然很快他们就知道了。怎么?怕我做了什么歹事?”云空暮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想些什么。
“没有!我睡了。”言儿脸上通红,夜里也是看不见的。说完,就躺下盖上被子。
闭上了眼,耳朵就特别灵敏.又听到水声,知道他自水中起身了,也知道他吹熄了蜡烛.
床上一沉,情知他也上了床,脸上的红潮却是怎么也褪不掉了。
这些天来两人虽然不时有独处,但不是在船上就是在马车上。在船上是她晕船得厉害,什么都感觉不到。几天前才在他的坚持下改走陆路——眼下却是第一次他和她真正独处。刚才只顾得问东问西,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言儿。”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比平时多了分喑哑,让她一颤。
一只男性的手,悄悄地搂住了她的腰。
早春二月的夜里,仍旧寒气不减,有情人的心中,却是火热异常。天空中,那新月虽只一抹,在深邃的夜空中却分外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