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听得脸色苍白,觉得很有理,“那怎么办?爷不在了,会更加忙,会有更多的事,会有批不完的账,会来……”
“所以!”文冠打断了初九的喃喃自语,“我们要自救!”
“什么?”
“你还不明白?”文冠拉过初九蹲在地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大哥娶来这个大嫂本来是想骗得华家的信任,但是看得出来,大哥对这个大嫂还是很有心的……”
“对对!爷今天还要我送一具古琴给少夫人呢!那古琴可费了少爷数万两的银子!”
“对!就是这样!如果我们让大哥真正在意起这个大嫂得话,大哥就不得不留下来了。为了大嫂,大哥再不愿意再冷血,也不得不和华家周旋,哪里还有心情去找他师父?那么岂不是你的爷幸福,你的二少爷幸福,你的少夫人幸福,你自个儿也幸福了吗?”
初九想想更是觉得有理,“那么二少爷想怎么做呢?”本性淳厚的初九脑子哪里有常和洛有思一起动脑筋的文冠转得快?
“简单!就只要让大哥和大嫂有相处的时间就好啦!”
“怎么说?”
“你听好了……”接着,两个人就鬼鬼祟祟地窝在晚照院的书房里谈了很久,过了三更,这才各自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
天微亮,云空暮如往常一般已经准备好上路了。
只是他那个忠心的小书童却不见踪影。
正觉得奇怪,就见到云清走了过来,“大少爷,初九和二少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文冠?云空暮更加奇怪,也就跟着到了前门,果然,他那小书童已经坐在了车夫的位子上等着了,“文冠呢?”
初九答道:“二少爷在车上。”又补了句:“他说先睡一会儿,就先上车了。”
“他怎么会在车上?”他没让文冠一起去啊!
“二少爷说,苏州那里有个铺子出了问题,要去处理。”
云空暮没注意初九始终没看他的眼睛,不疑有他地点点头,“近来文冠也是辛苦了,他要睡就睡吧!”想来小孩子本就是贪睡的,才起床就又想睡了。
上了马车,见文冠面向里睡得正香,便也不打扰他。鼻端闻到一缕淡淡的香味,不是脂粉的味道,也不似是一般的薰香,却很是好闻,心里奇怪。
“初九,车上可点了什么薰香?”
初九一惊,模糊地答道:“大概是二少爷带上去的吧?”
想到文冠总是爱弄些稀奇的东西,云空暮也就不说什么了。
心下揣揣的初九哪里还敢耽搁,马上让车夫上路。只听得车夫马鞭一挥,车便起程了。
见马车渐渐走远,云府的大门边走出了两个人来。
“二哥,这能行吗?”略略稚女敕的女孩声音很是有点儿担心。
“天晓得,说不定大哥一发现就把大嫂送了回来也不一定呢!”这是个有点儿心虚的少年声音。
“你不是说这全交给你就好的吗?”骗子!
“这不就上路了吗?也算是成功了嘛……你做什么踢我!”少年突然哀号。
“你骗人!”
“什么骗人!起码等到大嫂被大哥送回来之前,你二哥我还是成功的!倒是你!天一亮,大嫂没去向爹娘请安,就会被娘发现大嫂失踪了!你可是说过这个你去说的,被骂了我可不管!”
“这你放心!我是胸有成竹的,哪里会像你那样吹牛?”
“你……”
“你什么!哼!”
☆☆☆
含溪还未睁开眼,就觉得自己身下所躺的不是柔软的床铺,而且还在不住地摇晃。她就是在那几乎把她摇散了的剧烈颠簸中醒过来的。缓缓睁开眼,一块暗淡的木板映入眼帘。房里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床又什么时候会动了?一只手撑起了上身,一个摇晃又让她倒了下去。
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耳边传来“笃笃”的马蹄声,这是在马车上。
“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清亮温和的声音,含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回身,竟然看到了昨夜让她入睡都念着的俊俏面容。
而那张脸上也在一怔之后挂上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地是你?文冠呢?”
几乎同时,含溪也是一声惊呼声:“我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一身文冠常穿的衣衫,男子的发髻,在满脸惊讶的含溪身上穿来竟也是不难看,反倒多了几分纤弱的味道。
文冠?转念间云空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文冠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文月让我试喝她做的甜汤吗?怎么……”跪坐在车上,含溪低着头自语,她到底是怎么上车的?
好极了!文月也有份!“停车!”云空暮看了看满脸不明所以的含溪,冲着车外喊。
车一停,云空暮马上撩开帘子,“初九,怎么回事?”
初九早就听到车里两人的惊呼,自然知道被拆穿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道:“爷,什么事?”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小姐也参了一脚,更没想到二少爷说的万无一失就是先斩后奏,可怜他这个小小的书童要面临大少爷的责难了!
云空暮难得地瞪了他一眼,“初九!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想来是文月和文冠对含溪下了什么迷药,再给她换好男装送到车上。但若是没人做内应帮忙,他们两个人也骗不了他。也只有初九才能那么容易取信于他,连那个车夫见到车里男装的含溪也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显然也是被买通了!
“这是二少爷的意思啊!”初九索性把责任推给了正在府里闲闲喝茶的云文冠。
“是文冠的意思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顿了顿,“马上回府!”
啊?初九没想到云空暮会那么干脆,“可是,爷,咱们出来半天了!船早在码头上候着呢,不去好吗?只怕这次的船又要误了日期。”他们这次是顺便搭乘货船,除了方便视察各个转运站,也要把被华家乱了章法的水运给重新整顿一下。早就想好对策让华家自食其果了,爷不会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吧?
闻言,云空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时间没人说话。
坐在车里始终没说话把来龙去脉理清的含溪这时开了口:“这样吧!相公带着妾身确是多有不便,不如妾身独自回去就是了。”今天天还没亮,文月就把她摇醒了,还带着一碗绿豆汤来,说是好不容易学做好的,让她尝尝。见文月一脸灰头土脸的,她也就喝了。接下去的事就不记得了,大概是那碗汤里被放了什么东西吧。没想到那丫头却是想把她弄到这里来,听刚才她那相公和初九的对话,原来小叔文冠也有份呢!心下只觉得好笑。
含溪自以为她的建议不错,没料到初九和云空暮同时喝了句:“不成!”把她和旁边的车夫下了一跳。
“不妥……吗?”含溪看了看初九的惊慌失措,又看了看云空暮发黑的脸色。初九说不成还有点儿道理,怎么她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相公也是没好脸色?
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装作没看到初九被吓到的表情,云空暮咳了声,才说:“你是女子,如何能独自回去?若是遇上宵小之辈,如何……如何向两家长辈交待?”
初九马上应和:“对对对,少夫人,你单身一人,总是危险。”心里却在想,二少爷说的果然没错,爷还是很在意少夫人的。
原来是为了怕她出事后连累了云家华家的合作?含溪拂了拂身上文冠的长袍,淡淡地一笑,“现在妾身一身男儿打扮,料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