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去哪里了?”她接过钥匙,疑惑地问。
“哦,他说他有急事要回家一趟。”
“谢谢你了,伯伯。下次再跟你聊。”田蜜向他道谢后就走进电梯。
虽然Sam回家了,她少了个足智多谋的军师,不过,有了这串钥匙就意味着她可以随时随地登堂入室了,到时,纪珩也拿她没办法。
终于大功告成了!田蜜用手背擦擦额头沁出的汗水,自豪而满足地望着厨房那一排原本空荡荡,现在已经放满了各种食品的壁橱,傻傻地笑了。田蜜陶醉了一番后,走到客厅。
罢刚买东西时,她顺便买了几本烹饪书,准备大显身手,给纪珩一个惊喜。
她翻看着烹饪书上,突然想起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
以前,纪珩因为自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吃的东西都比较清淡,所以不太喜欢味道浓重的食物,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改变口味呢?
要是Sam在就好了。
不过,这种小问题又怎么会难得倒她呢?
她眼珠子一转,不用十秒钟,就已经想出解决的方法。
烹饪书都派不上用场了,她可以做两道他以前喜欢的菜,另外做两道不喜欢的,那时就知道答案了,她真是天才。
她丢开烹饪书,兴冲冲地跑到厨房准备她和纪珩重遇后的第一顿晚餐。
☆☆☆
一丝细微的响声惊醒了几乎睡着的田蜜,她条件反射地站起,伸长脖子往大门瞧去。
那扇木门却依旧关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她失望地坐回椅子,看着一桌原本热气腾腾,使人垂涎欲滴的菜肴,现在却变得冷冰冰,失去了诱人的色泽。
她轻轻叹息。
罢才准备晚餐时的高涨情绪,早已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一滴地流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十二点了,纪珩仍未回来,是工作太忙?去应酬?还是……她摇摇头,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倏地站起来,她找了个垃圾袋,望着一桌子失去光泽的菜肴,幽幽叹了叹气,快速地把一碟碟菜倒进袋里。
正当她把桌子收拾干净,刚要清洗碗碟的时候,大门传来声响,不作细想,她跑出厨房。
“你回来了。”田蜜穿着围裙,笑容可掬地说,手上还拿着湿淋淋的洗碗布。刚才的失落在见到纪珩的那瞬间烟消云散。
纪珩怔了怔,显得有点难以消化眼前的景象,惟有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你怎么在这里?”
据他所知,Sam在中午的时候已离开这里回家探望“病重”的女乃女乃了。没有人给她开门,她怎能大摇大摆地在他的住所出现?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他的心头。
“看你一副聪明相,怎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被他一脸的防备微微刺伤了,田蜜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掏出钥匙,得意地扬了扬,“我有钥匙。”
看那股神气的样子,差点把纪珩气得当场身亡。
他就知道Sam绝不会如此听话,乖乖回去的。现在好了,竟留了一个大麻烦给他。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那你自己招呼自己了。”“砰”的一声,他关上房门。
田蜜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失神地自言自语:“男人的情绪变化比女人还厉害。早上还答应跟我做朋友,现在怎么好像有点讨厌我啦?怎么办?”
回心一想,她又自我安慰:“讨厌我总好过对我全无感觉,唔,这样想就对了。没错,这样想心里会舒服一些。继续洗碗。”
等她洗完碗,把厨房擦得光可鉴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得回去了,要不然晓晓又要担心死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把所有的灯都关掉。
正想开门,她的手又放下,应该去跟主人打个招呼,这才有礼貌嘛。
她不禁抿嘴轻笑,很满意自己的主意。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纪珩的房间前,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门上,专心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应该睡了。
她轻轻地,一点一点慢慢地转动门把,太好了,没有上锁,这是他的失策,却是她的大好机会。田蜜在心里偷笑。门开了,她轻巧地溜进去。
借着从落地窗倾泻进来的月光勉强可以看清房间的布置。
斑级精致的家私,简单明快的设计,营造出一种高品位的感觉。
但是田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纪珩就睡在床上,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进了一间豪华的示范单位里。因为她一点也看不到纪珩的个人风格在内里。可以想象,这个房间他根本就没有花任何心思、时间去布置。
这里对他来说只是繁忙工作后稍做休息的地方。
想着,她走到床边,跪下,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入睡的纪珩。
他睡着的样子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还是一样的可爱,惹人心疼。
她很想很想模一模他的额、他的眉、他的脸、他的唇、他的下巴。但是,他一向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为了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只好作罢。
看着纪珩睡着的脸庞,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到那一年,那个月,那一天早上……
那天是暑假的第五天,因为是初中毕业的暑假,所以特别长。她和纪珩早就安排了一连串的活动。
这一早,阳光就异常毒辣,田蜜骑单车赶到纪珩家里时,好像已经被烤出一层油来了。
“阳光这么猛烈,你就不会撑把伞或戴顶帽子才出门吗?看你又黑又瘦,再涂个红就可以送去动物园当猴子王了。”纪珩递给她一条湿毛巾,嘴巴不留情地损她。
田蜜睁大眼睛瞪着他,嘟起小嘴抗议道:“怎么看我也不像猴子吧!而且我也是因为不想让你和爷爷等太久才急急忙忙赶来,竟然这样损我,不理你啦。”
“怎么不见爷爷?”她东张西望了一圈之后,又转头问他,显然忘记了刚才说的话。
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什么都写在脸上。
“我们昨晚下棋下到凌晨两点多,也许爷爷累了想多睡一会儿。”纪珩一边熟练地张罗早餐一边和她说话。
“真有兴致。不过我想大半是因为你老是输给爷爷,所以就一直缠着他,不肯罢休。”
“我是这样的人吗?事实上刚好相反。”他将放好了调味料的粥盛到大碗里,说道。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我这就去叫醒爷爷,来个当面对质。”说着,她故意把抹汗的毛巾盖到他的头上,大笑着走开了。
“田蜜!你这个顽皮的猴子!”纪珩不甘示弱地一把扯下毛巾用力向她扔去。
“真可惜,不中。”田蜜得意洋洋地朝他做鬼脸。
她来到爷爷的房间前,敲了两下,听不到回应,就直接开门进去。
饼了一会儿——
“啊——”传出田蜜的尖叫声。
……
晚上,纪珩默默地在爷爷的房间整理他的遗物。
田蜜捧了碗粥给他,“你整天没东西下肚,喝几口粥吧。”
他摇摇头,“我没胃口。”
“爷爷不在了,我也很难过很伤心,看到你这样子,我就更加心疼。”她越说越伤心,泪水不停地从早就红肿的双眼涌出,“我知道你一定比我伤心、难过一百倍,一万倍,可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担心,你这样爷爷又怎么可以安心离开呢?”
她擦擦泪水,走近纪珩,从背后抱着他,脸贴在他瘦削的背部,抽抽噎噎地说道:“爷爷走了,还有我。虽然我不知道做什么能让你稍微不要那么难过,但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就算你嫌我烦、嫌我吵,赶我、骂我,我也不离开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