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就是没有声音——
大概,在缠绵吧。
文修南把车子开到郊外一个筱薇不曾知道的林子里。
他们把车停在一旁,便携手沿着小路往林子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清澈如镜的湖泊便展现在他们面前。
筱薇赞叹地观赏着这一切,竟有点儿不相信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居然存在如此幽静清雅、神秘而动人的地方!
文修南看着她写满惊讶与欣赏的小脸,不禁莞尔。
他们坐在湖边那片长得碧绿碧绿的草地上,两个人和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融洽,构成一幅很唯美的图画。
筱薇轻轻地揽着文修南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么一个自然的动作忽然让文修南的胸臆刹那盈满柔情。
筱薇,筱薇,你怎么能这么信任我?我一直在做伤害你的事情啊。
“老公,这里好美啊。”筱薇的声音如猫咪般在呢喃,这种柔柔软软却又似乎心事重重的语调,竟让他莫名地心痛。
他低头看着她娴静素雅的小脸,觉得出奇的美。很早他就知道她很美,是那种越久越醇的美。
只是他一直不敢轻易啜饮这种美。
“喜欢吗?”他俯首轻啄她的额头。
“嗯。这里让人感觉得很舒服。”
“是啊,远离尘嚣,远离人群,远离烦恼。”
“到这里的人都会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吧。”筱薇淡淡地说。
文修南非常诧异妻子的感受居然和自己一致。
“你常常来这里吗?”筱薇好奇地问,毕竟她对自己的丈夫知之甚少。
“当我伤心的时候,我就会开车来这里。”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筱薇忍不住哀伤地想。
可是她没有问,也不敢问,只是沉默着。
“我想我是第一个污染这里的人。”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为什么这么说?”筱薇睁大疑惑的眼睛。
“你喜欢折纸船吗?”他变魔术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纸,很熟练地折出一个纸船,把它放在湖面上,轻轻一推。
风来了,把它吹离岸边,逐渐远离他们,向湖心漂去。
“每次我不开心,都会来这里放纸船。”他垂下眼帘,目光定在脚边某一株小草上,“每个纸船都载着我心底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风一来,就把它们吹得离我远远的。”
筱薇望着那已经到达湖心的洁白的影子,很想知道这一只纸船上面装载的是怎样的痛。
她不会折纸船。
他有纸船帮他带走伤痛,而她呢?她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减轻她的痛苦?真希望他的纸船,能将她的痛苦也一并带去。
他说他会好好珍惜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带她来放纸船?
她觉得一切都很残忍!她觉得忌妒!嫉妒那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女人,能让他如此的刻骨铭心!
她想远远地逃开这个地方,想朝他大吼出她所有的怨,所有的痛!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对他说:“以后你都不再需要折纸船了——”
他惊讶地对上她含着泪光、含着温柔的眼眸。
“因为,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然后,她吻了他。
第二章
白晓蔷优雅地小口吃着牛排。
“晓——”冷彬正想开口,白晓蔷立即射出一记充满杀意的眼神!
冷彬马上改口:“蔷。”
看到白晓蔷满意地露出倾倒众生的微笑后,他接着说下去:“虽然你吃东西的样子是很优雅动人,”他皱了皱眉头,“可是,这样的吃法你能吃饱吗?”
白晓蔷往左右两边小心地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公众场合嘛!我当然要淑女一点啦。”
“我又不介意!你什么粗鲁样子我没有见过啊?”冷彬抗议。
“可是,出外都要注意一下淑女风范的啦!”晓蔷还是坚持己见。
冷彬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责备道:“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还管什么淑女风范!”
“我瘦?我哪里瘦啦?”她小声地抗议道,把手放在小肮处,“我的私家轮胎都大到可以给你的宝马备用啦。”
冷彬往晓蔷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记,失笑地道:“小丫头,尽是胡言乱语!”
没有什么比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说成是小丫头更值得让她高兴的了。
白晓蔷的心轻轻地飞了起来,脸上染了一片红霞。
冷彬不禁看呆了。
她佯嗔道:“我怕遇到熟人嘛。如果他们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岂不是让你丢脸!”
“比起让你挨饿,我宁愿丢脸!”他深情地凝视着她,“你那么瘦,说不定哪天会被风吹走了,到时候我怎么办?”
“傻瓜。”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异彩,“如果风把我从你身边吹走了,就一定会再把我送回来的!”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这句话竟预言了他们的未来。
两个人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阳光很健康的男人。
“正毅!”冷彬非常意外居然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好友。
“嗨,彬,蔷。好久不见!”男子愉悦地打着招呼。
刘正毅是他们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年前到法国去了,他们彼此都忽然断了联系。今天相遇,实在是巧得不得了。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晓得回家的路了呢!”冷彬笑骂好友。
“对啊对啊,你躲到哪里去了啊,我们找都找不到你!”晓蔷嚷嚷着道,“我还以为你不是去了法国,而是去了外星!”
“是不是都把我们忘到一边去啦?”晓蔷一脸危险地睨着他。
“我哪敢啊?谁都敢忘,就是不敢忘记蔷你啊!”刘正毅一脸坏坏的笑容,和冷彬如出一辙。
“先坐下来慢慢聊啊。”冷彬帮他拉开一张椅子。
晓蔷优雅地喝着橙汁。
刘正毅坐稳后继续他没有说完的话:“我永远记得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可爱的女生尿裤子!”
晓蔷“噗”的一声把橙汁全喷了出来。
没错,她就是那个女主角。
当时她因为课间休息的时候到小卖部那里喝了很多可乐,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坐不稳了。但是讲台上面的老师正在非常投入地讲课,她根本没有机会打断他。再加上老师最讨厌上课的时候有同学要出去上厕所,批评曰:懒人屎尿多。
所以她就努力发挥忍者精神,忍啊忍。
可是,可是坐在她前面的刘正毅不知道为何吹起了口哨,天啊,简直就是嘘尿曲!
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可怜的晓蔷就这样把一世英名给毁了。
拜这件事所赐,当年的六年(3)班没有人不记得白晓蔷这号人物。
想起往事冷彬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而刘正毅则是一脸得意。
这个坏家伙!晓蔷生气地吹胡子瞪眼。还不是都怪他!没事上课吹什么口哨啊!
当年的尿裤子事件真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这么丢人的事情很不幸地被一帮损友非常“友善”地“牢牢”记住,真是交友不慎啊。
但是碍于是“公众场合”,所以她只能淑女地低下头,狠狠地咀嚼牛排。
“因为你‘年长无知’,我决定原谅你!”晓蔷非常大度地说,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谢谢。”刘正毅绅士地笑着颔首。
冷彬给侍者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
“点些东西吃吧。”冷彬把菜单递给刘正毅。
“不了,我约了人,订台在那边。不过他还没有来。”刘正毅说。
“那喝杯咖啡吧。”冷彬示意侍者上一杯咖啡,刘正毅没有拒绝。
“对了,你为什么跑到法国去?”晓蔷问,非常大度地忘记刚刚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