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弄苏含笑,没有作答。
再次冷场。
这次冷场一直持续到赵枕夜粗鲁地拉过殷弄苏,“可以回去了。”
赵老夫人看了眼颇有些恼怒的孙儿,决定就此收兵,于是向殷弄苏告别:“有机会的话,殷小姐到我那里坐坐吧。”说完就离开了。
赵枕夜站着那,看着姐姐扶着祖母坐进一直跟在身后的车子后,回头看见殷弄苏怡然自得地溜到一边靠着树干休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转身直直走开,不理会她。
殷弄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着。
有隐隐的栀子花香,神秘而莫测地漂浮在两人之间。
★★★
“怎么会这样?”赵枕夜紧紧握着报告书,质问着赵沐雪。
赵沐雪转身,不理会青筋绽起的弟弟,“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吧?报告书是经你的手批下去的,现在出了问题,怎么是你来问我呢?”
“你我心知肚明,这些数字是经过更改的。是谁动的手脚我心里有数。”
“如此说来,你是在指责我了?这样没有证据的指责,我不接受。如果你觉得在这当中我需要负起什么责任,希望你能明明白白拿出证据来。现在既然没有证据,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而不是胡乱猜疑,推卸责任。”赵沐雪坐回自己的座位,“我知道你对现在的决定不服,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枕夜,这次的职位变动只不过是暂时性的,我们需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你放心,很快就会有新的调令出台,你不会损失什么。”
赵枕夜怒极而笑,“是吗?”
“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这件事里没有人在算计你,大家都是从事实出发。你我是一家人,我不可能会害你。”
赵枕夜捏紧文件,“好,真是不错,你有本事。”说完,冷然踏出了办公室。
殷弄苏看着赵枕夜冲进门,把手中的文件掷到桌上,文件滑落到木质地板,发出巨大的响声,而发火的男子目光凶狠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缓缓站起身,“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
赵枕夜额上青筋直冒,“千算万算,没想到屋里人会联合起来耍我!”
“屋里人?”
赵枕夜看了殷弄苏一眼,没再说话。
殷弄苏一笑,悠闲地坐回原位。
赵枕夜在室内转了两圈,看到她平静的神态,恼怒更甚,“你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殷弄苏懒散地回话:“你明显不打算让我过问这件事,我已经装聋作哑了,你还希望我怎么做呢?”
赵枕夜瞪着她,却无法再说什么。
殷弄苏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下来吧,你这么瞎打转,还不是什么用也没有?”
赵枕夜看了看空位,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
“刚刚的报告出问题了?”
赵枕夜又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殷弄苏径自猜下去:“而且跟你女乃女乃和姐姐有关?”
赵枕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怀疑她们联手整你?”
照样沉默。
“我明白了。”殷弄苏点了点头,然后缩起身子,蜷到沙发里,头枕到靠背上,打算睡觉了。
赵枕夜看着她安详的脸,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狠狠地推了推她的肩,“喂!你给我起来!”
“干吗?”
“你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恼火了。”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
“是么?如果这样下去,你的五百万就泡汤了。”赵枕夜恨恨地说。
殷弄苏睁开眼,皱起了眉,“是吗?”
“当然。我被责令弥补因实施计划而造成的损失,同时权力回收,我现在失去了权力。更可笑的是,这次董事会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还是今天一早利用我还没到公司那段时间开的会,动作真是迅速。凌晨四点出的事,今天七点就有了处理结果。”说到最后,赵枕夜简直有点咬牙切齿。
殷弄苏摇了摇手,“这方面的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对了,你女乃女乃是不是很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赵枕夜点了点头,“当然。干什么?”
殷弄苏笑了,“我想到一件事,母鸟为了让小鸟学会飞翔,常常会把它推出巢穴哦。”
赵枕夜不悦地道:“别说得那么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没什么。我只是给你个劝告,静观其变吧。”
看着赵枕夜又眯起来的阴冷双眼,殷弄苏从沙发上站起来,“既然你有可能无法完成游戏,那么为了保障我的利益,我有个很好的建议。”
“什么?”
“我想跟你女乃女乃谈谈。”
赵枕夜冷笑,“谈?谈什么?”
“谈什么我到时自然会知道。这不需要你来操心。”
赵枕夜竖眉,“你少自作聪明。”
“我有我的自由。”殷弄苏与他对视。
赵枕夜看了她良久,然后唇边绽出嘲笑,“是吗?既然你坚持,那随你吧。”
★★★
“听说你想见我。”赵老夫人在座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
殷弄苏笑着说:“是的,弄苏唐突了,谢谢老夫人腾出时间来见我。”
“什么事?”
“关于赵枕夜的事。”
“哦?上次殷小姐不是说跟枕夜不过是普通朋友,既然这样,你为了什么要特地为了他来见我。”
“老夫人还记得那天的话吗?实不相瞒,殷弄苏这段时间之所以与赵枕夜接触频繁,主要是因为有所求。”
“有所求?”
“我向他借一笔款项,数目比较大。本来他已经答应了,但现在因为公司临时出事,他昨天告诉我,可能已经无法出借。因此我也想帮赵公子解决这次的问题。”
“借钱吗?”赵老夫人微笑,“殷小姐真是爽快,又会说话,难怪枕夜这么喜欢你。”
殷弄苏不理会她的嘲讽,“所以我才冒昧请老夫人见面的。”
“恕我直言,现在枕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殷小姐这么聪明漂亮,何不再找个人借钱呢?”赵老夫人喝了口茶,意有所指。
殷弄苏微笑,“这么说也不错。不过,我借不借得到钱还是其次,整件事关系最大的还是赵家。”
“殷小姐真是体贴。”
“体贴说不上。只是我了解赵枕夜的脾气。他这个人是宁折不弯的性子,骄傲得很,老太太想来也知道。赵枕夜吃软不吃硬,硬了,他更硬,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赵老夫人看着殷弄苏,不知她为何说这番话。
“赵枕夜才干极高,性子又是如此。这样的人最难弄,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也决不会轻饶。赵枕夜又是性子凉薄,没有多少敬老尊长的概念,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所以啊,如果是我,我绝对选择顺着他,而不是与他顶着干。”
赵老夫人明白她的话中之意,恼怒道:“你的胆子倒大,敢威胁我!”
殷弄苏摇了摇头,“老夫人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没有威胁,只是把利弊事实摆一摆。你我都明白赵枕夜今日之灾为何而来,我是请老夫人多考虑考虑,千万不要因一时之气铸成大错。就算想磨练那骄傲之人,也不要选错了方法,否则后患无穷。”
赵老夫人沉着脸,眼中阴晴不定。
“虽然老夫人是为爱他而这么做,可是赵枕夜决想不到那么远,也不容忍亲人的‘背叛’。一子错,满盘错。大厦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而倾倒,不是老夫人想要的结果吧?”
赵老夫人眼中精光一盛,抬头直视眼前神态悠闲的女子,“说得倒有几分道理。既然你如此坦白,我也不瞒你。我不喜欢你待在枕夜身边。你来历不明,他却待你真心真意,要是伤了他,那会是一辈子的痛。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你如果要钱,我会给你;如果要人,那么,我宁可他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