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只是一个女人,干什么认真到这个分上?”
“那是对你而言,半小时内请你立刻到医院,要不然我就自己逃出院回酒店!”
“我让伯母和你说。”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固执的友人,施阳谦连忙搬救兵。
“延悦,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急着出院回去?”电话中传来老母亲担忧的问话。
“妈,等回去了再和你解释。你马上和阳谦一起来医院,我等着。”
“延悦!延悦……”
没有多余的时间的向不知情的人解释事情的经过及自已的心情,秦延悦已顾不得伤口,只想早点回到病房,早点出院,早点回到安仰眉身旁。
真是个粗神经的家伙!总是粗心大意,竟然趁着他受伤昏迷时就出了事……看来他得一刻不放松地看紧她。愤愤地担忧着,他根本不在乎她没有赶来海南探望她。因为自己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挣扎,所以才更清楚安仰眉需要他回到她身边。
内心不断地祈祷着,然而苍白病态的脸读不出一丝情绪。不顾好友的劝说,不顾母亲的央求,更不顾医生的阻拦,他毅然踏上归途。
哪怕只是一天,他想见到她!仅仅是这样的渴切思念!
☆☆☆
靶受飞机冲入云霄的刺激,第一次坐飞机旅行的人战战兢兢地望向窗外的云海,随后兴奋地睁大眼。
“疼……”抚着不小心撞到玻璃窗的额头,安仰眉龇牙咧嘴。旁座的人则不由忧心忡忡地看着满头绷带的她,为其担心头部的伤。
而被担心的人根本不以为然,心情仍旧同起飞前一样高昂。托受伤之福她不但可以不用再采访,而且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假期。没有别的多余念头,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再接任务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买机票去海南。
就要见到秦延悦了,看到她赶到海南,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嘿嘿嘿,这次她命大,虽然木板砸了脑袋见了血,可仍旧不算是重伤。去医院照了X光,确定没事后仅仅缝了十几针。
老天保佑!希望也能保佑秦延悦一切没事……
她开始从包里翻找施阳谦的手机号,只等飞机一降落,问了医院地址飞奔过去。似乎是非常完美的计划,然而她还未察觉她和秦延悦之间的巧合全都是月兑离了常理之内的计划。
吉凶未卜的巧合?神意难测的巧合?仿佛陷入一个巧合的怪圈,他们的相遇又一再错过!
秦延悦第一次见到《天天报社》经常接电话的那个女子,却几乎有掐死她的冲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在绝对异常的状态中保持令旁人也吃惊的冷静,他仅仅苍白着脸,呆滞地望着眼睛看到的一切。
“方小姐,你没有常识吗?连这种无意义的玩笑也开?”相对于好友的漠然,施阳谦气得头顶冒烟,“你知不知道这家伙被人刺成重伤刚刚月兑离危险期?为什么不告诉他安仰眉没事?不告诉他安仰眉去了海南?”
“我以为他能打电话过来,应该没事了。”心虚地瞅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受害者,方可心小声道,“我只是想试试秦延悦到底对仰眉有多少真感情,没想到他会这么拼命!”
“现在你得到证明了?用他的生命吗?你是白痴吗?用这种方法!”实在气不过的人已经完全忘了怜香惜玉这回事,施阳谦大声斥责。
“不要再说了,和她无关。”秦延悦深呼吸一下,阻止好友再说出伤害他人自尊心的苛刻言语,“方小姐,可以告诉仰眉是坐几点的班机吗?”
“呃……”已经对秦延悦全然改观的人内疚地抬起头,“应该是下午两点的,照理说应该已经到了。”
秦延悦搭的是一点的飞机,既然他们到了,那么安仰眉差不多也到了。两个好友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施阳谦的手机开始唱歌。
“喂,安仰眉吗?啊,对,我是施阳谦。你现在在哪里?”
某种预感灵验了,秦延悦盯着施阳谦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
“已经到了海南的机场?你等一下,我让延悦和你说。”
“仰眉吗?是我,我没事。你的伤怎么样?我正在你的报社。你等在海南机场,我立刻就搭飞机过来。”一听到好友的话,秦延悦立刻抢过手机,语音颤抖。
一旁听着的施阳谦和方可心皆都不由瞪大眼睛,他们没听错吧?秦延悦还要搭飞机去海南!这家伙是疯了吗?
“什么?你回来……几点的飞机……只有晚上十点的班机……知道了,好的,我在机场候机厅的出口等你……”
听到这里施阳谦和方可心又暗暗松口气。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你不要为我担心,真的……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
注意到他越来越苍白疲倦的神色,另外两人嘴里漫延开酸涩的苦味。即使秦延悦把手机归还给施阳谦,他们仍旧无法感到轻松。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方可心立刻道歉。
“没关系,仰眉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秦延悦淡淡道,没有太多的愤怒也没有太多的怨恨,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勉强,先去医院比较好。”施阳谦发觉今天自己罗嗦得同老太太一样。
秦延悦有些月兑力地摇晃体,幸有身旁人及时扶住,然他又推开对方的手臂。脸庞的忧郁因不见血色病样更为浓重,重得令见者心惊。
“我……开始害怕,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巧合,我怕又有什么意外让我们不能见面。我想见她……只要见到她一面,剩下的其余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真的是太害怕了!”
无言,就算不理解他所谓的害怕是什么,可施阳谦不再多说什么。招手让司机打开车门,他扶好友上车。
“等等,我也一起去。”方可心也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实在不放心那对一再错过的恋人。
一坐进车内,秦延悦便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已经精力透支了。一定要见安仰眉,一定要……那种害怕……那种说不出口的害怕……只有见到安仰眉后才能缓解。
他们的相识缘出于一种巧合的误会,然后是雨天的偶遇,以及慈善活动的天机。接着是他的车祸,周慧颖的出现。最后则是他在海南被刺,安仰眉被木板砸伤头,他们所搭乘的飞机擦身而过……
明明让他们相爱了,可又不断遇到无法相守一起的事故,他开始害怕,害怕他们就此不再见面。一个接一个的意外,他不敢保证他们的未来,所以只能全心全意地等待。
时间真的是非常残忍的东西,有时候特别快,有时候特别慢,对人而言永远是种煎熬。候机厅里不断响着播音员提醒各航班起飞降落的情况,人潮退了又聚,方可心与施阳谦都等得忍不住打瞌睡,别提正被伤痛折磨的秦延悦。
凌晨一点半,秦延悦大声叫了起来,令得另两个同伴精神一振的声量。
“仰眉!仰眉!”
正走出出口的娇小女子慌张地四下张望,额头绑着绷带的拙样可笑又可爱。当找到那个站在空旷大厅中央朝她走来的对象时,她疲累的双眼神忽然就湿润了,眼眶同样红了。没有一丝的犹疑,她抛下分量不轻的行李,奔向秦延悦。指尖一触及他有力的双臂,她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顾不得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她死死抱住他,哭个不停。
既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更没有劝她不要哭。秦延悦只是尴尬地承受他人好奇的视线,默默地伸手轻模怀里哭泣者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