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楚呢?
一瞬间,翩翩的手停顿在空中。
“怎么了?不好喝吗?”上官云瀚放下手中的馒头。
“没有。”翩翩放下汤匙。“对了!你平常这个时候不都要去看小楚姑娘吗?今天怎么没过去找她呢?”她顺着肩上的发丝,佯装是不经意提到的样子。
上官云瀚笑着。“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我倒不晓得你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这么在乎。”
翩翩啐了他一口。“不要脸!谁在乎你的一举一动。这些都是听丫环们说的,她们每天小楚来、少主去的,我想不听到都不行。”话虽然说得不在乎,眼底却掠不去一丝惆怅。
虽然只是一丝丝的不快,却还是让上官云瀚读到了。
“我只是想说……”翩翩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如果你今天要去看小楚姑娘,帮我替她说声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把她的生日弄砸的。”
上官云瀚很早之前,就听到底下人传言他和小楚是青梅竹马。不过他向来把小楚当做自己的妹妹,他认为嘴是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胡乱传是别人的事,他也不需要多做解释。
现在他终于明白,翩翩一定是因为听到某些流言,所以误会了。这就是让她不痛快的事。
“上官云瀚,你呆什么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翩翩提高音量。
“嗯!”上官云瀚暗骂自己愚蠢,怎么没有早些发现,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翩翩才会没去看过小楚。
“那……你现在要去看她了?”翩翩尽量不要让声音泄漏出自己的失望。
“不,”上官云瀚突然伸手握住翩翩。“我晚一些再去看她。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把小楚当做自己的妹妹,她也一直把我看成哥哥。我是她哥哥,她自然把你看成姊姊,又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
“真的!”翩翩的手心开始温热起来。
原来他只是把小楚当做妹妹,自己却白吃了好几个月的醋。
上官云瀚扬起嘴角。“真的!”他紧紧地握住翩翩的手。“晚一点我再去看她,最近我都没有好好陪你,我想这几天好好陪你,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他一定得成功地让翩翩进入他的世界,否则上官家恐怕会断了后嗣。谁让他只认定这个女子成为他的妻子。
他把翩翩的手牢牢地握住,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嗯!”翩翩笑得好甜,因为上官云瀚手上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而温暖,连昨晚的寒意,都融化在这样的温度中。
翩翩已经休息了好几天,在上官云瀚细心的照顾之下,她脚踝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行动走路也恢复了原先的俐落。
这一天,翩翩一早起来,忙和半天,弄了只“醉鸡”,带着一壶刚温好的酒,打算再去找独孤恨。一方面是要谢谢那天他的收容之情,另一方面,独孤恨悲伤的眼神老是揪着她的心头。
不过她的前脚还没出得厅堂,便让人给叫住。
“翩翩姑娘吗?”这人声音轻柔温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楚。
翩翩停下脚步笑着。“小楚姑娘,你真厉害,怎么知道是我?”知道上官云瀚只是把小楚当妹妹之后,翩翩心头好过多了。
小楚灿烂地笑着。“我眼睛看不见,要靠耳朵,跟感觉才能分辨。在我听来,每一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的。”
她拉着小楚坐下。“坐着吧!人这样比较好说话。”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小楚竟笑得感动。“翩翩姑娘,你真的是个大好人。我好早以前就想认识你了,我可以叫你一声姊姊吗?”
“好啊!你十八岁,我十九岁。我自然是叫你一声小楚妹子!”其实她真的是一个挺让人喜欢的姑娘,天真单纯。
“姊姊!真好!我终于有个姊姊了。”小楚的笑容突然黯淡下来。“翩翩姊姊,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
翩翩挥挥手。“这没什么,我早忘了!难为了你,还把这种事记在心上。”
小楚幽幽的笑着。“这件事我放在心中好几天,一直想当面和你道歉,又提不起勇气。你看我多没用,连这种事也做不好。幸好!我还是出来找你了……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不靠大哥,不靠其他人,自己一个人走到这儿的!”小楚的声音听起来竟有着难掩的兴奋。
不过她又马上蹙起蛾眉。“不管怎么说,是爹爹说话太过分了!但他可能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他平常真的不是这样的!翩翩姊姊,请你千万不要生我爹的气……”顿了一顿小楚才又鼓起勇气说道:“可不可以……也请翩翩劝大哥不要生我爹的气……”
说到这,小楚已是满脸红晕。
翩翩挂着一抹笑在自己的脸上。“好妹子,我真的完全不介意,而且我相信你大哥也不会介意的啊,和你说过头,都忘了姊姊还有点酒菜要拿给别人,凉了就不太好了!姊姊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弄些好吃的东西,和你好好地聊。”言毕翩翩立即飞快离去。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小楚果然是喜欢上官云瀚的!
“喂!老头!老头!我来看你了!”翩翩一边走近小屋,一边大声地叫嚷着。
独孤恨门也不开地冷道:“你来做什么?”
翩翩笑吟吟地从包袱中掏出一件衣服。“我来还你衣服的,我这个人,最讲道义!这衣服我帮你洗过了。”她径自推开门走到独孤恨的面前,把衣服塞在他的手里。
独孤恨冷冷道:“衣服我拿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翩翩硬是对他嬉皮笑脸的。“你娘没教你,有客人来时要请人家坐坐吗?况且我还带了礼物来呢!”她自顾自的把酒和“醉鸡”掏出来,放在桌上。
独孤恨皱起俊眉。“小泵娘,没人跟你说过,你很烦人吗?”
翩翩甜甜地扬起嘴角。“老先生,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孤僻吗?”
她从包袱中又拉出一件墨绿色长袍。“这件给你,别老是穿得灰不啦叽的,你一头银色长发,配上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她把衣服摊在独孤恨身上比量着。
谁知独孤恨只是两眼楞楞的,呆望着那件衣服,翩翩把五只指头伸在他的眼前晃动。“老头!老头!你在看什么啊!我检查过了,那衣服没破洞。”
独孤恨回过神来,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有一丝凄楚。“我想到我的妻子,以前她裁好一件新衣服,也是这样在我身上,又比又量的。”
他这样凄楚的笑容,看得翩翩心头也有些难过。
独孤恨沉沉地叹气。“我答应过她,只要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去找一深山,筑一茅庐,闲来时泡一壶茶,或是听歌拍曲,或是鼓琴看画,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品尝佳茗。”
不知何时,外头刮起了漫天飞雪,独孤恨添了炭火到炉子里。渐渐地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火舌一闪一闪地窜出,他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被燃烧起。“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不等翩翩回答,他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二十一岁入师门,她是师父的独生爱女,丝毫没有骄纵的气息。我们只差一岁,志趣相投,无话不说。一年后在师父的主持下完成终身大事。没多久师父过世,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为了避免她睹物思人,我们才搬走的。”火势和他的语气一样,渐渐转弱。
他又丢了一块炭火,火势猛然增大。“没多久她怀孕了,我们俩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一张武林请帖。这是‘傲云山庄’五年一度所举办的武林大会。嗜武成痴的我不想错过这样的盛事,但也不忍让怀孕的妻子陪我同往。她说她会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唉……早知道这样,就算是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的武林盛会,我也不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