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帮主,可是乔啸天?”翩翩开始怀疑这乔啸天会是深爱母亲的爹吗?
陷入回忆中的云夫人,并没有理会翩翩的问话。“当时我是这儿的花魁,理当由我伺候他。年轻时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一掷千金只为博我一笑,我从未理会这些寻芳客。对我来说,他才是真正可依附终身的人。多少次,我为了他细细妆点自己,他却从未曾正眼瞧过我,连一次也没有。”语气之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怨。
“他的弟兄都在饮酒作乐,可他总是一个人低头喝着闷酒,仿佛心中有千百愁绪,要借酒浇愁。他那浓黑的眉毛,常是纠结在一起。纠在他的眉头,却揪着我的心。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翩翩的记忆中,深锁愁眉的常是娘,而非爹。
“唉!没人知道。他又怎会让我知道?”云夫人偏垂着头。
“夫人!船都要开动了!您倒是弄好了没?”小仙走进内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看到艳若桃李的翩翩,她立刻惊呼出声。“天啊,姊妹们快来看哪,夫人把那乞丐变成仙女喽!好美喔!”
翩翩的美貌引起了船上的一阵骚动,一群粉黛热情地拉着翩翩道长论短,翩翩一个个地应付,直到筋疲力竭为止。不过她的运气不错,从这群莺莺燕燕的口中,她探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由于“海龙帮”三当家云破天过四十五岁的生日,所以找来这群“醉仙阁”的姑娘,来招待这两天从各分舵来的舵主。由姑娘们的口中,翩翩得知“海龙帮”现由二当家陆震天和三当家云破天掌管。刚得到这消息时,翩翩心头一震,因为小时候常有一位陆叔叔和云叔叔来家中找爹。
爹难不成真的是“海龙帮”的帮主?以往家中堆满的金银珠宝还有数不清的香料及各色布匹,此刻全排山倒海地翻涌进翩翩的脑海中。
这就是为什么爹总有英勇的海上故事,而娘却总是闷闷不乐的原因吗?这就是为什么娘临死前,交代她这一辈子,不偷不抢不学武功的原因吗?娘是因为不喜欢爹将一身的好本领用在劫掠他人,所以要她莫学武功?
翩翩宁可从不曾听过那两人的对话。起码乔啸天在她心中永远都是好爹爹,而不是个以抢夺维生的海盗头子。
为了查个水落石出,她决定独自一人和陆震天会面。
天渐渐暗沉下来,船停泊靠岸之后,姑娘们被分派到“云雨楼”休息。经过半天的海上颠簸,众女子在略作浴洗后,早就累得呼呼大睡,只有一个人悄悄地从被子翻出。
翩翩模黑出门,原以为既然是二当家住的地方,一定很好找。谁知一晃眼,月上枝头,所到之处还是荒烟蔓草。
“我真是笨得可以。为什么不等明天见了云叔叔再说,非得天黑一个人出来找陆叔叔不可?”话虽这么说,可是翩翩一想起小时候见到云叔叔的样子,全身就觉得不舒服。云叔叔的眼睛,总会让她不安,尤其是那奇怪的笑容。
两个男子的谈笑声,打断她的思绪。
太好了,总算有人来。这样就可以问到陆叔叔住的地方。原先还抱着这样想法的翩翩,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笑容僵在她的脸上。
“啧!啧!好美的姑娘!”一张方形的脸挨靠过来。
“王雄,别吓坏人家姑娘。姑娘,你是‘醉仙阁’新来的姑娘吧!我叫李霸,姑娘要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好了。”一双手不安分地擦过翩翩的臀部。
“啪”的一声,翩翩击开他的手。“我是奉云夫人命令,来找二当家的。你们最好安分点,否则我去告诉夫人。”她想起来白天两人在岸边,噤若寒蝉的样子。
王雄和李霸相互使了一下眼色,色眯眯的样子,让翩翩不自觉地退后。“这么幼女敕漂亮的姑娘,一定是要来‘服务’二当家的。搞不好还没破身呢!”
两人步步逼近翩翩,混浊的气息扑鼻而来,恶心的感觉从翩翩的胃部翻涌上来。“可惜你走错方向,这里根本不是二当家住的地方,既然二当家无福享受,就让我们来吧!”一双油腻的手搓揉着翩翩粉女敕的双颊。
“啊!走开!”翩翩惊呼出声,拨开李霸的手,肘间猛力击向右后方的王雄,转身逃开。她的脚程怎么比得上这两名精壮的汉子,两人浓浊呛鼻的气息,几乎要贴近翩翩,翩翩脚下一慌,让裙子给绊住,跌了一跤。王雄乘势把她按压在地上,她只能不住地挣扎。“啊!,不要!不要!”
“叫啊!扭啊!要大声叫,用力地扭,这样才来劲啊!”王雄一手压着她,一手拉扯着自己的裤子,整张脸因为兴奋而扭曲。
令人作呕的气息不断袭来,黏腻的身体紧附着她,翩翩清楚地感受到一样异物顶住自己。慌乱之中,翩翩猛力地朝他的耳朵咬下,霎时鲜血汩汩流出。
王雄痛得弹跳起来,由卧姿转变坐姿,还紧紧地压住翩翩。他,手捂着耳朵,一手往翩翩的脸上怒掴过去。“婊子!贱女人!”
翩翩痛得叫出声来,却仍不断拼命挣扎呼救。
突然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奔而来,一脚踢出;王雄和李霸的身体,直勾勾地被踢到半空,重重地摔落,嘴角还淌着鲜血。愤怒的黑影仍不放松,一拳击向王雄的心口,凶猛的拳势夹带着滔滔的怒意,排山倒海而来,却在贴近王雄肌肤时,硬生生地抽回半分力道。
这个人是该死,却不该死在翩翩的眼前,翩翩最怕看到死人。就是这个念头突然闯进黑影的脑中,他才陡然抽回力道。
黑影挺直身子,又是一拳,将李霸击昏。
翩翩奔向黑影。“石头!”因为激动与害怕而说不出话。
上官云瀚不舍地搂住怀中人,轻声安慰。“不要怕,没事了。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让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让你被他们吓坏了!”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翩翩因为害怕而发抖。原本美丽的小脸被吓得面无人色,泪痕还兀自停留在脸上,刚刚被掴打的脸,还微微肿胀。这样的翩翩让他看得好心痛。
除了不舍和怜惜之外,还有一阵阵发麻的寒意从上官云瀚的心头窜起。就算在那个独自面对云破天的夜晚,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
害怕的感觉漫天袭地地卷裹住他。这种害怕来自于他第一次发现,翩翩有可能会离开他。只要他再晚一点来,他的翩翩就……这突然翻涌上来的恐惧,让他紧紧地抱住翩翩,他害怕一松手,翩翩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不!绝不能让翩翩再受任何一点伤害,也绝不能让翩翩离开自己。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对翩翩这般眷恋。
眷恋是他从没有过的情愫,他的牵挂一向是来自责任,谈不上喜不喜欢,更说不上爱不爱。难道这就是爱?他爱上翩翩了吗?
看到上官云瀚之后,翩翩才全然地放松自己。她把头深深地埋在安全而宽阔的胸口,全身瘫软在上官云瀚的身上,不说一句话,只让眼泪放肆地横流。
上官云瀚的声音,竟奇迹似地降服了翩翩的不安与恐惧。翩翩抬起头来。“我以为我完蛋了!”
她擦着自己的眼泪,顺着自己的头发,扮了一个苦笑。“我现在一定很丑。”
“傻丫头!你很美。”上官云瀚轻轻笑着,在翩翩的额头上烙下一个深情的吻。“你很美,一直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