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徇贝勒、靖贝勒也处得挺好的啊!”采欢露出一脸的无辜。
“你是不是心里头有人啦?”太后猜测。
她笑说:“是啊,太后您真是英明!”
太后长长地唉了一声,“怎么从没听你提起呢?”
“我自己也才刚知道!”采欢淘气地笑笑。
“什么人啊?”太后看着她问。
“八字还没一撇,过些日子再告诉您。”采欢撒着娇。
太后没好气地说:“那你总该告诉我,这桌子点心该怎么办?”
她灵机一闪,笑说:“送到采芳那儿去,就说太后弄错了!”
太后戳了戳她的额头,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让徐公公依采欢的办法做,她想,若不是采欢的阿玛在景山守皇陵,她是不是还会这样纵容她呢?
这座大宅院是叶霜找来的,屋子虽然陈旧,但环境十分幽静,后院出去是一大片翠绿的竹林,地点还算隐密。
秦羽在院子里练剑,月光下,剑的锋芒像流窜过夜空的流星。
他极想将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在手中的剑上,然而采欢的顾盼风情,总在他的心头无声无息地回荡着。
叶霜在廊下看了一会儿,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因此提起剑跃进他的剑网中,两剑触击,像狂浪飘扬般,狂厉无比。
“当”的一声,叶霜的剑从手中掉落在地,她的手臂被浅浅划破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正迅速染红她的衣衫。
“我不是有意伤你!”秦羽回过神来,“我替你上药。”说着便带她进屋,再拿出金创药。
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深深的望着他忙碌的替她包扎伤口。
“你刚才在想什么?”
秦羽反问她,“你认为我在想什么?”
“想那个丫头!”叶霜冷冷的说。
“人家是金枝玉叶,我没那个资格。”秦羽将金创药收回柜子里,同时看见里面有一把火统子。
叶霜来到他身后,“这把火统子是年公子派人特地送来给你的,年公子说,叛徒的下场,就是在他的心窝上轰一个窟窿。”
秦羽的心底忽然响起采欢的声音,“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把你心里的苦,让我这个朋友跟你一起分担吧!”
采欢进宫后在一处回廊上被吕隽拦了下来。
“格格,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我?”她有些诧异。
“有封信,想麻烦格格替我交给那日跟格格一起到西花园赏花的小太监。”吕隽将一封信笺匆匆交到采欢手中。
“你认识他?”采欢想不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吕隽沉重的说:“不仅认识,而且有很深的渊源。”
“喔——我明白了。”原来那天张劭祺装扮成小太监,到西花园想见的人不是那个妃子,而是吕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这封信,对他来说很重要,请格格务必亲手交给他。”吕隽东张西望,生怕让人看见。
“你放心吧!我一定亲手把信送到他手上。”
答应了吕隽之后,采欢一刻也不敢耽搁,她回府后立即骑马朝张府急驶而去。
应门的管家见府里来了一个格格,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格格……格格您请大厅里坐……泡茶,来人啊,快替格格泡茶,还有,快把夫人给请出来,采欢格格来了!”
张夫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见礼,忐忑不安的问:“是不是我们家劭祺在宫里惹了什么事?”
“这倒没有。”采欢笑问:“他不在吗?”
“在。”张夫人不安的说:“但他身子不舒服,刚吃过药,才睡下。”
“这样啊——”采欢转念一想,“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张夫人一脸为难,“格格是金枝玉叶,这么做恐怕……”
采欢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们顾忌什么,这样吧!等他醒了,叫他来找我,这样总行了吧!”
与张夫人寒暄后,采欢从张府出来,想想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张劭祺,原来是病了,不知道他跟吕隽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画舫,令人讶异的是,他思念的人竟然在她的船上。
“咦?你怎么在这里?!”
秦羽也没想到采欢这时候会过来,因此腼腆地笑说:“我随便走走,不知怎么地,就走到这里了。”
采欢瞪大了眼睛说:“可是……我刚刚才从你府里过来,你额娘说你病了,刚吃过药,才睡下……”
他心里暗吃一惊,忙掩饰着笑说:“呵,露馅了!”
“露馅?”
“只不过是一点小风寒,我额娘偏偏熬了一大碗的药,我索性喝两口就装睡。”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吃药?”采欢揶揄他。
“你不怕吃药吗?”
“我是女人,女人吃不了苦也算不上丢脸。”她说得理直气壮。
“反正道理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秦羽笑笑,“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采欢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吕先生要我一定得送到你手上。”
他顿时变了脸色,缓缓地接过信。
她发现展信后的他双眉紧蹙着,眼中流露着不知是愤怒或怨恨的情绪。
“怎么了?吕先生跟你说些什么?”
秦羽一言不发的将信拿到烛火前烧毁。
“好神秘啊!”她好奇的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总之跟你没关系。”他顿时变得很冷漠。
“怎么说跟我没关系?”采欢死缠不休地拦住他,“信是我替你们送的,好歹我也是个经手人!”
秦羽不理她,身手敏捷地跳上岸。
“岂有此理!”采欢火了,紧跟着追过去,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站住,我没让你走!”
他一晃身便摆月兑了她,他的步履轻盈,转眼间便翻身出了芦苇丛。
采欢不服气,在他身后边追边吼,“有种你就别逃!”
秦羽充耳不闻,飞窜上房舍屋顶。
采欢见状也跟着跳上去,可惜学艺不精,不仅踏破瓦片,还重心不稳的来个倒栽葱,“啊——”
她的惊声尖叫惊动了整条胡同里的人,屋里的男女老幼纷纷跑出来探个究竟,秦羽抽出腰间的软鞭,“咻”地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再一阵风似的跃离此地。
他拥着她跃进一座凉亭。
“原来你的轻功那么好。”采欢呐呐地说。
回避她的目光,秦羽放开她后郑重的说:“不要再跟着我。”
“叹,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啊?”采欢生气地大吼。
“不当。”他压抑着悲伤,“不能当,也不敢当。”
她羞愤地举起手要打他,秦羽不躲也不闪,两眼直望进她的眼底。
采欢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慢慢的跟着双眼的泪水一起落下来。
突然有一股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多希望自己能拭去她伤心的泪水,吻遍她受伤的心。然而,他只能垂下眼,转身自行走远。
秦羽一脸寒霜的回到落脚的宅子里。
叶霜听见声响,立刻从房里走出来,问:“整天都没看见你的人,上哪儿去了?”
“随便走走。”他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下午镇安坊送了一个玉镯子过来给你。”
秦羽转过头来,看见大厅的桌上摆了一只木盒子,他走过去要拿,却抢先一步被叶霜抢去。
她打开木盒,笑望着他,“好漂亮的玉镯子,难怪摔断了,还要大费周章地找镇安坊的师傅镶起来。”
“还我。”秦羽捺着性子说。
叶霜慢吞吞地将玉镯子装回木盒,然后递到他手中,“我看你是对那丫头动了心吧!”
“我跟她已经没有瓜葛了,吕隽约我见面,我很快就会取他的性命!”
“他躲你都来不及,居然会约你见面?!”叶霜觉得不可思议,“会不会是个圈套?”
“我不在乎,是不是圈套,明晚就知道了。”他拿着那只木盒,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