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拍打她的,然后提紧她的上臂。“不要乱动。”
听到他威严的声音,她只好乖乖地安静不动了。不让她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她生闷气了,嘴巴嘟得老高。
察觉她的柔顺,他也放松禁锢的力量,专心驾驭马匹及忍着身上的痛。
轻易放弃才不是她的个性,她出其不意突然越过他的肩头瞄了一眼,但好生失望喔。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哎哟!”又被揍了。
她得好好跟他沟通一下,揍是她七岁前的事,而且专属她亲爱的老爸专利。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并不代表他也拥有这专属权利。
“你……你……”不行,她不懂他们的语言,挫折感好大。她会说国语、台语、英语及一点点日语、法语、广东话,但是,还是无法表达她的意思。
他咬着牙说:“安静。”
她听出他声音有着忍耐的压抑,才又想起他让人刺了两刀,伤口还滴着血呢。模模他的额头,她用自己的袖口温柔地帮他拭汗,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忍耐一点,你不会有事的……”
靶受到她的担心及关怀,达伦觉得心底深处所筑的堤防被她的柔情给冲垮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表现关爱,把他当作一个平凡人,把他当作一个跟其它人一般脆弱的人,不是义务的问候,也不是假惺惺的关心。
他的心里某处正如冰遇到阳光般渐渐融化,坚硬的外壳好似被人打了个洞,有了空隙。这种感觉很舒服,但又太脆弱、太陌生了,他不熟悉这样的自己。他倒抽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拨开。
她以为他痛得难受,顿时罪恶感如潮水般涌出。要不是她旁观让她们逃走,本不及阻止那女人的刺杀。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任由伤口血淋淋地流;要不是她太软弱……她不是有意的,她没有意图要害死他。可是,如果他死了,却是她害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事实压得她顿时喘不过气。
她一向觉得哭泣是种软弱的行为,尤其在人前哭泣更是件奇耻大辱。可是,此刻……她忍不住低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转身,低着头重复那句对不起。
这是自她到这奇异世界两、三天后,首次承认内心的恐慌及害怕无法回家的恐惧。她真的弄不懂这里的奇风异俗,她对好多事都不明白,她也不习惯这里的暴力。她……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低泣。
达伦从没应付过哭泣的女人。他知道如何对付千军万马,但却不知如何对付一个低头哭泣的女人。他暴叫:“不要哭……我不准你哭!”他强硬搂紧她的腰。
她转身轻模那伤口,反而放声嚎陶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他失去耐性,索性用嘴封住她的,且一把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尽情享受她甘美的双唇。
吻了一会儿后放开她,李天风又担心地道:“你……”
话真多,他又封住她的嘴,这次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阿克早就听到马群奔腾的声音,所以引颈企盼地望着他们。他待他们走近时快速迎向他们。
“王,你把马匹都带向来了。”
“把她抱下马。”达伦命令。
阿克这才注意到一脸胜利征服的王和哭泣后一脸腓红的李天风。
“喔,是。”看王咬紧牙根吃力下马,阿克忧虑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阿克,过来。”达伦将手放于阿克伤口上,施展“能力”先帮他治疗。
“可是,王,你自己的伤……”
“别说话。”他专心地在阿克伤口上绕圈圈,用身上的气帮他治愈伤口。
这画面对李天风而言不陌生,她只是注视着他们,神奇地看着阿克的伤口慢慢愈合、慢慢恢复,直到看不出伤口为止。
“谢谢王。”阿克双手交叉于胸,低头说着。
“今晚我需要你守夜,其它武士到明早应该就会清醒。我累了,想睡会。”
阿克马上帮他铺好地垫。“王,请休息。”
看着达伦径自躺下,李天风跑去阻止他。她想这人帮别人的伤口治好,怎么不顺便也帮自己治愈?
“你来得正好,你也该睡了。”达伦将她拉至身边躺下,帮两人盖上毯子。
李天风则执意坐起,指着他的伤口,拉他没受伤的手轻绕伤口。
达伦视而不见又拉她至身边躺下,下巴抵着她的头发,左手跟腿压住她,不让她再起来。
阿克见她挣扎着要起来,急忙跑到身旁指指王的脸,告诉李天风王累了,他想休息。确实,李天风看他一脸疲惫,心中有一丝不忍;可是,他为何不帮自己治愈?她不懂。
阿克将她欲起的肩膀压回,盖好月兑落的毯子。
看阿克一脸坚决,李天风又躺了回去。
既然阿克都放心,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饱受了一晚的惊吓,在她没发现自己跟个男人躺在一起这事实前,双眼已疲惫地闭上,渐渐沉入梦乡。
达伦张眼瞄了下已睡着的她,又带着满意的神情再度合上了眼。
李天风梦见那女人拿着小刀一直往达伦王身上刺,她想跑上前阻止,却被亡魂从地上伸出枯枝般的手捉住她的脚踝不让她走。她拼命拨开那枯瘦细长的手想跑上前。她看着达伦的血喷了出来,将那女人溅得满脸满身都是,而且,她还带着满脸血迹朝她这方向望来,得意狂笑地出声。
她阻止不了,她害死他了。
“不!别死啊,达伦王,我不要你死……”亡魂终于放开她的桎梏,让她奔向达伦面前。她双手占满他的血,一阵阵悲伤袭上心头,抑不住地尖叫、哭泣。“别死,达伦王……”
达伦摇醒作梦的李天风。见她满脸惊恐,泪与冷汗涔涔地流。
他听到她的尖叫、啜泣,听到她首次喊他的名字——达伦王。她叫他达伦王?她竟然梦到他,不是阿克,不是其它人,而是他?不知怎么地,这事实让他高兴不已。
李天风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一人眼即是达伦王,发现他没死旋即搜视他的伤口,用手轻触绑在上面的布,干了,没有流血了,她松了口气。可是,一思及他的伤口尚未治疗,她又轻轻地解开缠在他肩膀上的布,意外发现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她惊讶地望着他,又解开他大腿上的布,也是同样结果。
这就是他昨晚不帮自己治疗的原因,伤口原来会自动愈合。
她望着他的眼,他亦回视她,两人默默无言。直到她身后传来嬉笑声,才打破了两人的互视。
“王,我看这女子很关心你的伤口。”
“王,你看她一脸呆样,到现在才知道你的神力。”
身后那群武土早清醒好久了,大伙正准备动身回龙堡。
被逮到她盯着达伦看,又发觉自己与他躺在一起,并共同盖着一张毛毯。她霎时红了脸,好窘喔。她不好意思地起身说:“我……我去洗把脸。”她做了洗脸动作。
她连冲带跑远离这群人,沿着流水声往森林走:泼着从山上流下的冰冷雪水到脸上,试图降低脸上的热度。丢脸喔,就算人家长得帅,也不用像花痴般的死盯着他看。
没错,他是长得很帅,瘦削有型的脸庞、浓烈的英眉,还有双有神的大眼老是盯着她;而那总是紧抿的双唇,总是吻得她透不过气……坚硬的胸膛、有力的臂膀,以及毫无赘肉的小肮……
哇!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把头埋进水里,再想下去的话,她会变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