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用那招了。达伦闭目,精神渐渐月兑离躯壳,身似浮云朝树林那方向飘去,从上往下鸟瞰,哈,找到了。看到原本英姿焕发的战士,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提供自己的衣服当容器,而那始作俑者还怡然自得地摘着她的花呢。
人找到了,一瞬间,他又回到自己的躯壳,听到周围加油、打气的声音。
他要花豹去带他们回来,顺便带个桶子过去,并下一道别人听起来很奇怪的命令——最迟桶子装满就要回来,必要时他和阿克一起帮忙。
这疑问,终于在他们带着一整桶花瓣和花圈回来时而获得揭晓。
山猫一族不得不佩服神之子的神机妙算,再加上战绩一胜三负,更只有五体投地、甘拜下风的分。
他们族里力量最大的武士,个个体积都比他们大,但均败下阵来,只侥幸赢了一场,这还是对方分心跌倒才赢的。
达伦宣布赢的武士站到他面前,他要给赏。包含撒克族人四位优胜者,骄傲地站在他面前等着领赏。他拿出一个小皮袋,给每人一颗宝石。
李天风仔细看那些宝石,颗颗至少她拇指大,有红色、蓝色、绿色与白色。
轮到山猫给赏时,他发给每人五条羊毛皮,每人上前道贺并拍手。
李天风就趁这时,让花瓣趁风扬起时洒了出来,风儿转了个旋,花瓣也跟着转了圈,然后跟下雨似的花瓣纷纷落在每人身上,实现了她长久以来的梦想。
她清脆地笑出声,每个人也被这梦幻似的花雨给迷住,满心欢喜,一场充满暴力的比武结束在和谐、愉悦的气氛下。
*
“啊!不……”突然一声声女人的嘶喊、尖叫划破了天空。声音从河的那头传来,那痛彻心扉的痛苦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连奔带跑往河边去探个究竟——
李天风看着一个妇女趴倒在一个三、四岁孩童身上,那男孩全身湿透、脸色发青,水痕沿着河边到孩子躺卧之处。而那妇女除了头部外,也全身湿透。
原来那孩子溺水了,但在场没人帮他急救。
李天风连忙跑上前去,跪在男孩面前。她察看呼吸——没有了?!将耳朵贴到心脏,还有些微弱的跳动。
她将他抱到大腿上,让孩子躺卧,确保呼吸道畅通。她即深呼一口气,捏住他的鼻子,将气送人他口中,而另一只手则按摩他的心脏。她着急地重复这动作,希望没有做错。
求求你,活过来、活过来,她在心中祈祷着。
所有人只是不知所以地慌在一旁,看着她将自己的气送人男孩口中。
仿佛一世纪之久,却只是短暂时间。在她做了三十几次后,男孩终于咳了咳、挣扎着。她赶忙扶他坐起,拍拍他的背,让他把水吐出来。
孩子一恢复呼吸,马上用他高分贝的尖叫声又哭又叫地躲到母亲怀抱;而那妇人则盈泪满眶地紧紧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
李天风紧绷的身心一解除,就虚月兑地往后倒,坐在自己大腿。还好,她没做错,男孩终于活过来了。
山猫虽身为一族之长,但此时却碰的一声跪在她眼前,万分感激她救了他孩子一命。原来这是他的儿子。
她无法承受如此大礼,换上任何人遇上了也会如此做的。她拼命想把他身体拉起,但他不为所动。她只好望向达伦求救。
达伦使了眼色,命令阿克扶他起来,自己则去扶她。
他既困惑、又骄傲。她究竟使了什么魔法,将一个被死神引领的灵魂给抢了回来?
李天风拍拍紧抱孩子的妇女,指指孩子,提醒他仍一身湿,最好把湿衣服换下来;而那妇女才如大梦初醒般抱着啼哭不已的孩子回帐篷。
看着那对母子离去的背影,李天风终于发觉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用处,她不觉得笑了笑。
山猫此时领着其它族人,双手交叉于胸前,低头说:“达伦王,你救了我唯一的儿子,免去我绝后的厄灾。此后我撒克族愿跟随你,随时听候你的命令,你已向我们证明你是天神所选的人。”
达伦用威严低沈的声音说:“嗯,我接受。从此撒克族将纳为我翼下,你们可自由出入我龙堡,交换你们所需。”
一场契约从此确定。
在这片大草原上,信用与承诺是最重要的德行,他们从不做违心之论,也从不欺骗;而这些都自然而然地存在他们的血液、天性里。
第四章
版别撤克族后,达伦领着部下、那群女俘虏及怀中的她快马加鞭地回龙堡。
看着她用那双好奇的双眸欣赏沿途美景,真的很难相信她帮他征服了一个部落的“心”。
他一向用“武力”、“恐惧”来使敌人称臣,虽然得到短暂的屈服,却必须时时刻刻提防对方叛变;但她得到了完全的尊敬及服从,却没有用到一丝暴力。
她先是用外表吸引大家的视线、好感,再用她的气势、优雅与尊贵让人不知不觉将她奉为上位,不敢轻易忽视她。接着,她施展她神秘的魅力、神奇的魔力征服她周围人的心。
就像此刻,她轻易得到黑武士的崇敬、喜爱。尤其是那个阿克表现得最明显,总是围绕在她身旁,教她语言、逗她笑,一副护花使者模样。
达伦受不了两人的亲呢笑语,怒视阿克,将他支使到队伍后面,要他盯着那群俘虏,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那个金发褐眼的阿克没在身旁,少了热闹欢笑,让李天风有些失望。他总是笑脸迎人,对她亲切温柔,算是她在这奇异世界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哪像坐在身后的“那个人”,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冷冷凝视她,对她一言一行都不赞同。他完全不懂得礼貌,想要什么就拿,想做什么就做,从不先请示她任何事,一味霸道行事,真是超级任性的人。
既然无法改善现状,反抗也无济于事,她也只有将他视为不存在,忽视怀抱她腰间的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忽视背后的热气、忽视耳朵旁他的呼吸,“假装”对周围美景兴趣大于他,看着一片金黄灿烂的落日余晖,渐渐转为属于黑夜的青蓝。
达伦举起右手,勒住马高声宣布:“停——今晚就在此扎营,明天天一亮就起程。”
随即每人分工有序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捡柴火、打猎、照顾马匹、找水源提水、生火……武士中有人扛着猎到的鹿及兔子丢在营火旁,就地剥皮,刀法利落,整张鹿皮及免皮完整地如衣服般的被剥下,剩下血淋淋的兽体。看着那腥红滴血的鹿没了兽皮,就如同保健室里那个显现人类器官、肌肉血管的假人……李天风突然一阵恶心,连忙跑到树后干呕了起来。
看她那样子,是别指望今晚这餐靠她了。达伦命令解开两个女俘虏的绳索,要她们准备晚餐。
没多久,锅中传来阵阵香味,大伙更是饥肠辘辘。
达伦首先舀起一碗肉汤,这是开动的信号。然后其它人才忙不叠地开始囫囵吞枣享受美食,只有李天风动也不动。
阿克热心地端一碗到她眼前,她忙不叠地摇头、推开,恐惧地看着那碗肉汤。
她一想到可爱的小白兔及无辜的鹿瞪视着她,她便心生不忍。虽然她不是个素食主义者,但,一旦亲眼目睹可爱的动物变成了血腥的尸体与盘中餐,她怎么样都无法入食。
对于她的反应,达伦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这小妮子到底怎么长大的?显而易见的,她未曾看过动物被杀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