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这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他光是想就觉得麻烦的要命,更别说真的动身去做了。
牵着大黑走在街上,百里夺香想了想,决定先填饱肚子,再来考虑到底该怎么办。
走到一个烙饼摊子前,他掏出银子买了几个饼,却看到一旁的面摊子围了好些人,不时还传出吆喝声。
“他们在干嘛?”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那群人,忍不住出声向烙饼摊子的老板问道。
老板笑了几声答道:“他们在比赛谁吃得多,输了的人得付帐啦!”怎么就不到他的摊子比呢?瞧面摊老板一边煮面,一边笑得嘴都阖不拢了,真是令人眼红。
赢了也没比较舒服吧?百里夺香看见那两个狼吞虎咽的年轻人,一副面条都快从鼻子喷出来的勉强耍花样,觉得他们有点无聊。
正想转身离开,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再度围回烙饼摊子前,“你知不知道这儿有个小泵娘,长得瘦瘦小小的,但很能吃,一餐能吃……”他想了想,只记得自己给她买过的钆子,“二十个包子。”
“哦!你大概是说小花姑娘吧?”见他点头,烙饼摊主继续说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丫头……”
没想到竟然是靠食量找到她,百里夺香来不及听完老板的感慨,继续追问道:“要到哪儿找她?”
“你要找她?是不找她的主子?”
是他讲得不够清楚吗?“我找她的主子做什么?”
一向没什么耐性的百里夺香眼中已经毫不隐藏的冒出火花,摆明了不要再跟他绕圈子猜谜。“我要找的是花姑娘,她在哪里?”
这老板也是做惯生意的明眼人,顿时明白这男人并非善类,也不晓得那花姑娘是跟他结下什么梁子,搞得对方亲自找上门……该不会是抢了他的饭菜吧?
“她……她在摘月楼。”伸手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头。
这名字好怪,“她的主子又是谁?”他逼近一步,眼神愈见凌厉。
“荷、荷心姑娘。”哎哟,千万不要掀他的摊子呀!
百里夺香愈听愈不对劲,“荷心姑娘?”
“她是摘月楼里的花娘……”看见他愈皱愈紧的眉头,老板以为他仍然不明白,干脆摆明了说,“摘月楼是这城里的妓院。”
就在“院”字刚落的同时,一声砰然巨响把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连正在比赛吃面的人都给吓得噎着,回头一看,却只见到一个黑衣人影快速的离去。
大伙儿正想问问那个抖得瘫坐在地上的烙摊主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见到揉面的桌子被整整齐齐的拍下了一声掌形时,同时悚然一惊,然后……装作没看到的又转回头,小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烙饼是全城公认的难吃,一向都只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来买。这次肯定是哪个外地来的练家子,不知情的买了他的饼,结果一吃之后就……出手重了点。
唉!这饼难吃的程度几乎大家都明白,所以也怪不得那人失控……
***
摘月楼内——
“小花,我要喝茶。”
“是。”小花去倒茶。
“小花,我腿酸,你帮我捶捶。”
“是。”小花来捶腿。
“小花,我不喜欢那幅画,你去给我换一幅。”
“是……”这下子花春玉有些犹豫了,“可是小姐,这幅您昨天才刚换上……您确定不想再多看几天吗?”
荷心姑娘瞪她一眼,“罗唆!我今天不喜欢了不行吗?”
她哪敢说不行?花春玉匆匆翻出其他画轴,待主子选好又爬上椅子,踮起脚尖,颤巍巍的伸长了手取画、换画。
好不容易等到荷心姑娘满意,她才刚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耳边又传来一天要听上百来次的叫唤声——
“小花!”
“小姐有何吩咐?”她赶紧上前等候差遣。
“我想洗脚。”荷心撑着颊,懒懒的命令道:“最近天气凉,记得掺点热水,不然洗好之后脚也冻着了。”
“是。”花春玉一离开荷心的房间,肩膀就忍不住垮了下来。
她原本都在大户人家伺候娇贵的少爷、小姐们,虽然有时也挺吹毛求疵的,但比起现在这个主子,她只能说过去的自己真是上辈子有烧好香,跟到好主子。
现在的她,大概就是上辈子的香快烧到尽头了……
荷心姑娘虽然长得美,但在摘月楼里却算不上什么红牌。
她听其他的丫环们私下聊天,说荷心一开始因为美貌,着实风光了一阵子,但是她的性子骄傲,对人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甚至对客人也不会温言软语。
一开始大家还贪个新鲜,垂涎她的美貌,后来碰多了荷心的冷钉子,渐渐的就不再找她,改投向其他知情识趣、温柔体贴的姑娘怀里,让她只有几个仍然迷恋她美色的主顾,或是遇到外地来的陌生客人时,才有机会伺候。
荷心也明白自己的窘境,但又仗恃着美貌,不肯放下架子,愿意来捧她场的恩客也愈来愈少;看见其他姐妹被客人们包围,自视甚高的荷心是万分的不愉快,但又发作不得,只好拿侍奉她的丫环发泄,好几个丫环都受不了她的脾气,纷纷求去。
花春玉虽然明白荷心是故意刁难她,但毕竟自己是个奴婢,主子要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努力去做。
反正只是忙了一点,比起有些爱拿下人打骂出气的,荷心姑娘算是很不错了!
第4章(2)
乐观的安慰了自己之后,花春玉端着装了热水的水盆,蹲在灶房外的水缸边准备荷心的洗脚水,没注意到身后的树上掠过一抹黑影,一双不悦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她瞧。
“小花。”
“是。”她习惯的应了一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见到人,“咦……”是她听错了吗?
也许是一天要听荷心姑娘叫个上百次,脑中都出现回音了吧!她说服自己不要多心,继续弯身工作。
没多久后——
“小花姑娘……”
一声有点阴森又隐约含着怒气的低唤再度响起,花春玉吓得跌坐在地上,紧张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后院。
她来了一、两个月,没听说有闹鬼呀……更何况现在还是下午,没有鬼是这么早起的吧?
“这这这、这位鬼大爷,我生平……和人无冤无仇,不、不晓得您找我做什么?如果需要纸钱,我、我明儿个马上烧给您,请您稍安勿躁,别再吓我……我胆子很小的,要是让您给吓破了胆,也成了女鬼,那、那不仅没人烧纸钱,我还会把您吵得宁可赶快去投胎,重回转回之苦……”她抱着头,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百里夺香见她这副胆小的德行,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花春玉!抬起头来!”
吧嘛这样逼她,这鬼好没良心,一定要吓死她才甘心吗?花春玉百般不愿,却又怕恶鬼作怪,一颗头像是在脖子吊了大石头似的,万分吃力的缓慢抬起,渐渐看清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双……脚?
“咦?鬼大爷,您有脚哩!”难道是妖怪?
“鬼你个头!”百里夺香蹲,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你就算耳朵没长记性,记不得我的声音,那好歹认得我是谁吧!”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那张带着怒气的俊脸,额上传来的疼痛也明显的告诉她这并非幻觉,百里夺香确实出现在她的眼前。
“公……公子……你还没死?”毫不预警的见到他,花春玉原本吓得空白的脑中突然涌进好多情绪,既开心惊喜、又讶异不解,想不通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呸!一见面就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