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庆云正在窗边对着镜子夹睫毛,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从窗外闪过。
“哇!”她吓一跳,探出头去看,只看到一个背影;滑稽的是,那么高大的男人竟然背着一个粉蓝色的包包。
“可惜……”这么高大的男人,看走路姿势就知道气势不凡,可惜没有品味,竟然背一个小女生的包包!她撇了撇嘴,又对着镜子夹起睫毛来。
“阿姨,艾月回来吗?”毅然站在门口,看见大门敞开的院子里,庆云的姑姑正在喂鸡。
“又是你,艾月没跟你在一起吗?”庆云的姑姑边答边走出来。
“没有,我都找了她一整天了。”毅然隐隐感到不妙。
“我们还以为你找着她,和她在一起呢!这么晚了艾月会去哪里?”
“是你!”听到声音的庆云跑出来。果真是乡下人,就是这么没有品味,自己一点都没有看走眼,更气的是他竟然还把艾月拐到手了。
毅然听到庆云不怀好意的话,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询问庆云的姑姑:“她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是呀!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我跟庆云说你上午来过,庆云也说肯定是你们俩一起去玩了……”
泵姑还没说完,庆云就叫起来了:“艾月没跟你在一起?可是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她心里突然感到害怕。
“快!阿姨,妳叫一些人,请他们帮忙四处找一下,记得提醒大家都带着手电筒,然后妳在家里等消息。庆云,妳挨家挨户去找!”毅然直觉地下命令道,说完拔腿往水库的方向跑去。
毅然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他瞥了眼那只剩下半张脸的夕阳,向着四周大喊:
“艾月?”
“艾月!艾月!妳在哪儿?”
几个年轻人也分散在村子、田野、小山坡四周用力地喊着。
庆云则挨家挨户地询问,她心里焦急极了,平常艾月这个时候早回来了,要是没回来,也肯定是和毅然在一起,要不她也会打个电话来告知。
但今天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回来,又没和毅然在一起,也没打电话通知。
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样想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庆云的姑姑则在屋子里,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跑出门口张望。
太阳终于沉下去了,天边出现了点点的星星,月亮很快地爬了上来,大地被照得一片清亮。
“艾月--”毅然一边喊着,一边爬上水库旁边上的一座荒石山。
他瞠大眼睛,拼命地喊着,疯了似的满山打转,他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艾月,妳怎么还不出现?妳在哪里?妳发生什么事了?
“嗯……”艾月嘤咛一声,渐渐地醒过来,后脑勺隐隐作痛。怎么了?她记得自己画完日落,下山回家时走路没注意一脚踩了空,飞身出去,翻滚了好几下,最后头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当时她觉得自己痛得快要去见上帝,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艾月、艾月!”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艾月动了动手指头,她想要爬起来,但她的身体不听头脑的控制。好痛苦!是谁在喊她呢?好像离她很近,但是一下子又没有声音了。不要丢下我!她使劲地想动动手脚,可就是动不了。
“艾月!”毅然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艾月。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就像死人一样……死人?他一个箭步冲过去。
他扶起她的上半身,清亮的月光里,艾月的脸如象牙一样苍白,眼睛紧闭,衣服上四处是泥土摩擦的痕迹,她的身体异常的轻,一旁的地上还躺着她的画板。
毅然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感到自己托着她后脑勺的手有点黏黏的,伸出手一看,竟然是血!
“艾月!”毅然低吼叫唤。
艾月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张开一条缝,看到毅然慌乱焦虑的脸庞,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毅然,我……”话还没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艾月!”任凭毅然怎么叫唤她就是不醒来,毅然连忙一把抱起她,朝山下跑去。
就在毅然家的客厅里,庆云对着那几个帮忙找艾月的年轻人道谢:“多谢大家的帮忙,艾月没事了,大家先回家吧,今晚真是麻烦你们了。”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几个年轻人闻言,纷纷站起来说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脸上是略带羞涩的笑容。
“真是有劳各位了,改天我会带艾月亲自上门道谢。”毅然边从房间里走出来边说。
“客气了,毅然!”年轻人们摆摆手,各自拿着手电筒走出毅然的家。
看他们都走了出去,庆云一脸气愤地走到毅然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质问:“干嘛把艾月带来你家?快把她送回我姑姑那里去!”真是的,还在众人面前说什么“带艾月亲自上门道谢”,好像艾月是他什么人似的,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庆云环视一下毅然的家。他家是满不错的,但是这不正好证明他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她又狠狠地瞪他一眼。
哼!想英雄救美,根本就是乘虚而入,企图占艾月的便宜。
毅然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想吃人的女子。“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她需要好好的休养,”
“我不管,我要带她回去。”庆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态度强硬。
“不行!”这时插入一道女声打断两人的争执。
庆云循声看过去,竟然是姑姑。“姑姑……”她疑惑极了。
“妳没看艾月都受伤成这样了?多可怜!泵姑家离这边又远,艾月的头说不定还有什么后遗症或突发的症状,到时候一发作,我们可是什么也不懂,人家毅然他爸爸是退休医生,艾月住在这里跟在医院一样保险啊。”看得出毅然对艾月有很大的意思,为了成全才子佳人,庆云的姑姑不禁小小诅咒艾月一下。
“姑……”庆云还想坚持。
“走啦、走啦,让艾月留在这里,一切有毅医生。”没等庆云再分辩,姑姑就拖着她往外走。
艾月幽幽地醒来,当她张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超市老板娘的脸。
“阿姨……”她犹疑地喊出口。头好疼!自己摔得很严重吗?连老板娘都惊动了?
“妳醒了?”毅妈妈笑瞇瞇地凑近她说。
“这是什么地方?我摔到哪里了?”艾月看一下四周,发现这房间很豪华,是高级的加护病房吗?
“这是我的房间,妳没有什么大碍了,撞破头而已。”这时,毅然又气又心疼地走进来,插话说道。
“那有没有脑震荡呀?”艾月害怕地叫起来。
“没有,伤口很小,没有大碍,只是妳有点贫血,身体太虚弱。”毅然放缓了语气,坐到床沿,握着艾月的手。
“是吗?”艾月垂下眼睛。这段时间确实是这样,每次蹲下站起来时便看到好多的星星。
“妳怎么不吃东西就跑到山上去,还待一整天,不会肚子饿吗?”毅然还是忍不住教训她。
“原本中午的时候是想回去吃东西的,但是好想把这里日落的情景画下来,所以……画完了才下山。”艾月不敢说自己在山上其实是想了半天两人交往的事。不过结果还是没有改变,因为她一方面不忍心伤害毅然,一方面又不舍得放下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