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眼睛。”她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嗄?”绯月莫名其妙地依言看向眸子,“棕色?”
“没错。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有所察觉,并戴上了变色隐形眼镜,以防万一。”
“如果你惟一的特点被遮掩住了,那他们怎么可能找上你?”难道是她的真实面目已经暴露了,不可能吧?”
“你还记得那天乔治在等候室中说的话吗?”羽霜隔着玻璃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安东尼,心如刀割。
只要你在一天,安东尼随时都会有危险。
“不会吧,安东尼是他的长子!”绯月不敢置信地大叫。
“十二年前,他可以亲自策划杀死他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肯定,十二年后,他不会杀害他的养子?”
“那他也不必杀那四个无辜的女人。”
“那是因为他并不是雇杀手想杀我的人。”
“不是他?”绯月皱起眉,稍稍动了动脑,“的确,最近发生的谋杀案,被害者都是拥有紫眸的女子
,很显然是黑道寻仇,目标仅为紫眸。他只要把你拥有紫眸的信息发布出去,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由此看来,他的嫌疑最大,“你想怎么做?”
以她“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个性,她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
“查出雇佣者,毁了那个杀手组织。”她语气平静,仿佛几百条人命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微不足道。
“没问题。”这等小case,她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部搞定。
别说她狂妄自大,实在是她有狂的本钱。
“还有……”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安东尼。
“嗯?”
“我们回总部,准备与帝国企业开战。”她转过身正对她,字字清晰肯定地说。
“你确定?”她震惊地问。千算万算,她没想到她会走这条路。
“确定。”她轻柔如絮的声音中,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真舍得伤他?”在目睹她因他受伤而崩溃的情景后,她不相信她舍得下他。
“他伤得还不够重吗?”她平静地笑了。这笑容中,有多少不舍、多少无奈、多少苦涩,恐怕只有她自己能懂。
“我指的是伤心。”
“舍不得也得舍。”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口中溢出,“我不能那么自私。”
她可以自私地让他跟家里闹翻,却不能自私地让他因她而陷入重重危机。正如乔治所说的那样,只要她在一天,安东尼就会有危险。近年来,她惹上的敌人太多了,她怎能拖累他,让他整日活在危
险之中呢?
心中的伤痛可以被时间冲淡,但命只有一条,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在这两者之间,她宁可他伤心。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叹了口气,她转身离开。对于她的决定,她能说什么,早在进入这一行的时候,她们就该料到,她们的生命中不再有爱情的出现。
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她的视线范围。羽霜无力地倚在墙上,将脸贴着冰冷的玻璃,任由宛如刀割般的痛吞噬她的心。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这世上最伤人的还属一个“情”字。
泪满眶,无力止,任由它滚滚滑落。闭上眼,将无法言语的心痛暗藏心底,当她再度睁开眼时,眸中坚定地印着两个字——报复。
乔治·伯温,一个使她连续失去三个挚爱,斩断她所有幸福的男人,她不会轻饶他的。
第七章
羽霜静静地站在湖边,凝望着夕阳那短暂而绚丽的美丽,心思飞到了英国。
医院传来的消息说,安东尼已经完全康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他还是没有放弃寻找不告而别的她,人也因此憔悴了许多。
苦苦压抑着对他的思念,闭上眼,让自己沐浴在一片湖光与霞光相接的红色之中,长发飘散成一道褐色的瀑布,细致美丽的脸庞在火轮似的霞光的衬托下,显得绝美而不真实,让人以为这是一幅美
丽的图画。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自从英国回来之后,她变了好多,连我们都仿佛被她隔离在心门之外了。”许绯月担心地蹙起蛾眉。
“想办法安慰安慰她,让她别老是胡思乱想,徒惹心伤。”柳依眉边说边看向身旁的季盈彬。
“别看我,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季盈彬一接到她的暗示,立即两手一摊,撇清关系,“当初我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便硬拖她喝酒消愁,哪里知道向来滴酒不沾的她反过来把我给灌醉了,自己却心无旁鹜地坐在电脑边分析最近的股市。”后悔啊!心疼啊!她珍藏的百年陈酒在那次不明智的决定后,陆续被羽霜搜刮一空。
“醢倩,我知道你最聪明的。”依眉转而向七人中歪点子最多的醢倩求助。
“你饶了我吧。”醢倩哀叫一声,忙不迭地取下脸上的墨镜,“这就是我发挥我最大的慈爱,陪她发泄心中的苦闷换来的。”她抚模着自己的黑眼眶,耸了耸肩,表示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唉!”六个同时无力地叹了口气。素来所向无敌的她们,第一次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你们讨论够了没?”羽霜突兀的声音将她们吓了一跳,“事情进展如何?”
许绯月望了一眼仍面无表情的她,牵强地一笑,“根据你拿回的‘帝国企业最新计划方案’,我们已找他的合作伙伴谈过了,只要他们愿意在同一时间与之解约,我们可以承担所有的毁约费。初步估计,我们得付出二十亿,而帝国企业有大批正在实施的计划会因此暂停,损失是我们的三倍,甚至更多。”“我们的资金已全部到位,除去那二十亿,我们还存有大约三百亿作为后盾。”柳依眉接下去说。
“你们估计一下,寒氏有多少胜算?”平静而柔和的语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许下一刻便会翻天覆地。
“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成功率约占百分之八十。”唐雪儿眼珠一转,答案自动浮现脑中。
“如果我们赢了,不仅你的仇可以报,寒氏也会随之成为一手遮天的跨国企业。反之,我们一旦失败,寒氏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季盈彬实际地提醒她。
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她,从未担心过这场一触即发的商战的结局是输是赢。对她而言,她们的友谊甚至比她的生命更珍贵,这岂是区区钱财可以比拟的,这也代表了其余五人的一致看法。
“不论输赢,你都会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话才一出口,南宫蝶便接收到五道佩服的目光。敢在这种非常时期当面向羽霜提起她的禁忌,很勇敢吧。
被称为“灵力少女”的她总觉得羽霜和安东尼的缘分未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至于乔治,她倒不在乎委屈一点,由她来解决。
“开始行动。”听到南宫蝶不怕死的谏言,她依旧不改初衷,面无表情的脸孔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爸爸。”安东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正对乔治坐下。
他已经有半个月未踏入家门一步,又把工作弄得一团糟,这顿训话是意料之中的事,当接到电话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早习惯了。
“安东尼,你知道最近寒氏企业动向如何?”乔治知道他为情所困、为爱伤神,也不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