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才见面却没聊到什么,你……没什么要跟我说?”比如应天爱私下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想让他知道?
“就算没时间见面,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有什么事想说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你。”她轻笑,觉得他今天特别“虚”,非得要她说些什么。
“你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他不禁抱怨,可又爱她成熟独立的性格。
“那是因为我们太有默契了,我才想起你,你的电话就立刻来了。”她笑着他说。
“喂……去哪里学会甜言蜜语啊?”
“哈哈,跟你学的。”
听见她开怀大笑,他安心不少,顿时睡意袭来,“那就……晚安喽!”
“晚安。”
梁夙霏轻轻放下话筒,径自发了好一会儿呆。
应天爱的出现,在化妆室对她说的那些话,说完全不介意是骗人的。
她有些许惆怅、些许彷徨,甚至和雷拓一样,莫名的紧张兮兮,好似突然间所有人的一切言行举止背后都有着深意,需细细斟酌思量。
所以,她格外警惕自己,千万别变成如此歇斯底里的女人。
爱情里的如何选择与决定,凭籍的只有爱,绝非如何外力或理智或情势可以左右。
她不会软弱地不战而退,但也不想敲锣打鼓,非决一死战不可,她在乎的是雷拓的感受,他要走要留,她都做好接受的准备。
这便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
雷家老太爷最近特别关注雷拓,派了不少任务给他,像要考验他的能力到哪里,而雷拓虽然是那种绝不会让事业变成生活重心的人,但对于允诺、被托付的事,必定费心尽力做到最好,这是他令人信赖的地方。
梁夙霏明白他这阵子的奔波疲累,便不去打扰他、占用他的时间,而她也因开始接触油画,画兴正浓,只要一有时间便往老师的画室跑,完全沉浸在作画的快乐中。
只是,应天爱不知从何得到她的手机号码,经常主动传送简讯跟她——
“我,拓和一群老朋友在吃饭,原本以为你也会到,可惜没等到你……”
“我在艺廊,拓也在,你要过来吗?”
“这次回台湾带没几件夏天的衣服回来,陪我去逛街买衣服,给我点意见,好吗?”
“拓要去香港,我跟他一起去,随便拜访香港的朋友,你不介意吧?”
梁夙霏对于她的邀约总是客气地婉拒。
“老朋友聚在一起,一定有很多事要聊,以后有机会的。”
“你们聊吧,我在画室,一身油味,不过去了。”
“我对时尚流行方面的嗅觉实在很迟钝,不如找品味相近的朋友陪你一起?”
“玩得尽兴点。”
婉拒的原因只是顺从当下的内心意愿,也因为和这群朋友直来直往惯了,没有多心多想,也没想要勉强自己去配合什么。
但这一往一返的简讯内容,却成了应天爱对梁夙霏理所当然不满的把柄。
“我已经很努力想跟小霏做朋友,可是,她不喜欢我,我放弃了。”应天爱最近常跑艺廊,像装有卫星天线似的,经常和雷拓在艺廊不期而遇。
今天,她一坐下就抱怨。
“怎么了?”雷拓不明所以。
“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喜欢我就喜欢,爱屋及乌嘛,想说大家可以做朋友,可是我一直热脸贴冷,约了她几次,没给过我善意的回应。”应天爱气呼呼地说。“就因为我是你的前女友?”
回台湾和雷拓重逢后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应天爱发现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雷拓并不如预期中那样积极地对她重新展开追求,虽然往来频繁,也很关心她,但像老朋友的成分居多,她不禁有些慌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毕竟,最迟再一个月,她就得决定留在台湾,还是回纽约继续接那些饿不死也发不了光的三流角色。
她不甘心,不相信自己居然不敌平凡的梁夙霏。
“小霏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在场的人都了解梁夙霏不争的个性,更不可能给谁摆脸色。
“我把简讯弄给你们看。”应天爱没想到所有人都偏袒她。
她将梁夙霏回复给她的简讯找出来,摆在桌子中间。
但,没人凑过去看。
“我念给你们听好了。”她见大家意兴阑珊有些下不了台,硬着头皮说:“这是之前你们请我吃饭,我好意传讯息给她,请她一起过来,她说下次有机会,后来我又主动约了她几次,结果她没一次答应的,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她。”
应天爱说完,等了几秒,四周一片静默,气氛十分尴尬,她讪讪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从小就经常莫名其妙被女同学讨厌。”
言下之意是梁夙霏自卑又心胸狭隘,因为应天爱长得太美,所以不想给她做朋友。
这时,终于有人听不下去,开导她说——
“勉强来的,不叫朋友,她没有义务非得答应你的邀请,朋友是讲缘分,靠着契合的磁场吸引彼此认识,太刻意反而失去真诚。”
“我是真心想认识她,不过,可能我太天真,太一厢情愿了,搞不好人家就是讨厌我,我还笨笨地一直贴上去。”
“我会打电话问问她。”雷拓终于开口,“若她真的不喜欢你,不做朋友也没关系,就像罗兰说的,不要勉强。”
“算了啦,不必问她,我现在对她也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应天爱说得好不委屈。
晚上,雷拓打电话给梁夙霏,直接问她这件事。
“小霏,你讨厌应天爱吗?”
“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说约了你几次,想跟你做朋友,你似乎没有意愿。”
梁夙霏想了想,承认说:“我的确认为现在还不适合做朋友,也许以后会的。”
“怎么说?”雷拓听了觉得挺有意思的。
“因为我们都爱你,只要你在的场合,免不了会在乎你关注谁比较多,却又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讨你欢心,那种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见了面也不开心,所以,暂时还做不成朋友。”
“那为什么以后就可以?”她没想到梁夙霏能将女人间暗暗较劲的那种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彻,并且,毫不掩饰自己也拥有相同的顾虑。
他不禁拍案叫绝,这女人,太妙了。
“等到哪一天,确定你这个最佳男主角草落谁家,平静下来后自然能做朋友,现在就不要为难彼此了。”
“你又怎么知道另外那个人能坦然接受结果而不会恼羞成怒?”
“我可以,而且我欣赏小爱。”
“那她呢?能吗?”
“我认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不会在这种负面情绪里浪费太多时间。”
雷拓在电话的另一头默默点头,虽然梁夙霏与应天爱并不熟,而且应天爱对她并不友善,但她能用一种单纯,没有批判意味的目光试着去理解别人。
这是她最难能可贵的性格之一。
梁夙霏说得没错,应天爱的确是个很有企图心的女人,是可能为达成目的不顾一切的,所以,当年他母亲说应天爱收了她的钱,答应与他分手,他虽说不可能,却非百分百坚信。
第9章(2)
“有没有突然觉得身价大涨,摇身一变成钻石单身汉?”梁夙霏开玩笑说。
他笑,“我像是需要镀金镶钻来提升自信的男人吗?”
“是不用,已经过剩。”
“最近我跟她经常碰面,你又一头钻进油画里,把我晾在一边,不担心我这株名草被她吸引,改投她的怀抱?”
“当然担心啊,可是也不能动用武力把你抢过来。”夸张地叫说:“所以我除了画画还花不少时间打坐,静心,修身养性,警告自己不要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