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应某间生产全自动咖啡机的厂商邀请,试用他们最近研发出来的多功能家庭咖啡机,文章将刊登在一本专门介绍生活精品的杂志上。
平常她习惯喝花茶,偶尔到咖啡厅坐坐也只喝香甜好入喉的拿铁咖啡,但为了对自己的文章负责,她从咖啡豆研究起,重新认识从古至今让许多人上瘾的咖啡魅力。
她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因工作需求而有机会深入钻研自己过去不懂的领域,报酬优厚又可增长见闻,一举数得,这也是她离开报社后乐得在家当宅女的原因。
除了前方那个干扰的身影……
柴子夜利用扭扭脖子,伸展一下肢体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朝厨房方向扫了一眼,卢森坐在餐桌旁,振笔不知写些什么,专注凝神。
他赖在这里已经第五天了,柴子夜和他在比耐力。
她假装不在乎他的存在与否,看他是不是真能扮演好一个“佣人”的角色,看他能耐操几天。她还打算只要他稍有松懈敷衍,她就要把他扫地出门,谁知……事与愿违。
柴子夜亲眼见他使用吸尘器吸地,而且吸完后还跪地用手擦拭地板,不只如此,家里的每一片玻璃窗都干净到连个指纹也没有;浴室厨房的水垢、油垢不见了,所有杯子碗盘全都清洁溜溜、光亮无比。
他还知道如何操作洗衣机,深浅不一的衣物分开洗,知道如何分辨衣服该干洗、水洗还是手洗。
他烧的菜道道精致美味得让人齿颊留香,回味再三。
包更重要的是,他做这些家务,丝毫没打扰到她的日常作息——安静、熟练、时间点拿捏得宜。
他专业到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话可说。
若真要在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他认真工作的身影实在太帅、太有魅力,害得她经常不知不觉地看他看到出神,直到他出声叫她,她才发现自己又犯“化痴”了,在他得意的笑容下,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活埋。
就像此时,虽然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烘托出他好身材的高雅剪裁和绝佳品味,还给人一种低调的好感。
他将袖子向上拘了几摺,露出线条精壮、肤色匀净的手臂,衬衫领口微张,隐约可瞥见里头诱人的见光,她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之间,感觉他举手投足间都像在勾引她似的,不停地散发男性顿时刚的气味。
什么男人能够在做家事的同时还这么MAN的?
她猜卢森一定受过演员的专业训练,才会无时无刻都像镜头里的男主角,强力放电。
“累了吗?”卢森抬起头问她。“要不要帮你按摩一个肩膀?”
“嗯?”她一时间没弄清楚他的主意,待回神时,他已经走过来了,她连忙挥手。“不用、不用,我不累……”
“你看了一下午的书了,该休息一下了。”他一双大手放上她的肩。
瞬间,她仿佛被电到,从脚底麻到头顶,连整个胃热了起来。
她本来要拒绝的,可是——
天啊……他的指月复在她的颈项两侧轻轻地揉推着,热热麻麻的好舒服……
柴子夜忍不住闭上眼,享受那酸痛并爽快着的奇妙感受。
“肩膀太硬了喔……”他像个高明的大夫,指出她的病徵。“你看书的姿势不对,又是盘腿又是窝在沙发里,坐久了对血液循环不好。”
他的指月复从后颈慢慢往上画圈揉搓直到太阳穴,每移动一寸,她就重新感受一次那酸痛与伴随而来的舒畅感,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你怎么这么厉害……”她舒服到发出的声音像快睡着了般低喃。
“之前认识一个号称天使之手的气功按摩师,跟他学了点皮毛。”
“天使之手?我听过!”柴子夜睁开眼,她的头仰靠在他扎扎实实的月复间,正好由下而上对上他的眼。“据说他一次按摩费高达上万元,可是还是有很多大官贵人排队指名要他到府服务。”
“没错,几年前我爷爷中风,请来这位按摩师每个星期到家里两次帮他舒通经络做复健,没想到几个月后再照脑部X光,血栓居然消失了。”
“哇……这么神……”她啧啧称奇。“你就是那个时候跟他学的?”
“他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是练武奇才,恨不得将一身绝学传授给我,不过我在家时间不多,只学了几招平时自我保养用的。”
“最好他还顺便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啦!”她笑弯了腰。
这个人太高段,说起笑话面不改色,正经得二五八万似的,反而更令捧月复大笑。
卢森也笑了。
他喜欢她那种不顾形象,又是踢脚又是挝椅子的夸张笑法,笑到感染了身旁的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真的很特别,她的美、她的酷、她的智慧与直率,都深深地吸引着他,随着每天每天的相处,这份吸引不减反增,所有或许别人眼中消受不了的个性,在他看来却都可爱极了,这种事在过去不曾发生过。
若他不是中了她的蛊,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性——如他第一眼见到她时那种内心直觉的冲击——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但,“命中注定”这种感觉他从没经历过,就算询问其他人,谁也无法给他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无论是或不是,所以,他死皮赖脸为自己争取机会、争取时间,一解心中的疑惑。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觉得自己疯狂地爱着她了,而这爱无关她对他是否存有好感,就算是单方面的爱着也觉得好满足。
他愈爱愈觉不可思议,愈觉不可思议便愈想一探究竟,究竟他和她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缘分,让他即使如此狼狈的追求方式也不肯放弃。
柴子夜笑到无力,软趴趴地往后靠回他的身体,继续享受“天使之手嫡传弟子”的高级按摩,她可以感觉到他呼吸时月复部的起伏,轻轻地抵着她的后脑。
像有什么隐晦暧昧的情愫在这吐纳间幽幽地传递着,她胸口热热胀胀的,心跳声鼓鼓地蒙住她耳,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间已经如此亲密、毫无避忌。
他到底用了什么招式竟能让她从一开始的尖锐挑衅、抗拒到不知不觉地让他走到如此贴近的距离?
“我看你这两天看这些书,为什么?”
“要写一篇全自动咖啡机的试用心得,可我对咖啡不是很熟,得先研究要怎么煮,还有不同种类的咖啡上有什么不同,好喝跟不好喝的标准是什么,顺便看看这种家庭式的咖啡机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她向他说明。“就是转入式行销啦!”
“如果要研究这么彻底你得花不少时间,而且要喝很多咖啡。”
“没错!”她沮丧地叫起来。“而且我愈是研究就愈觉得深奥,好不好喝,顺不顺喉,酸味苦味恰不恰当,我喝多少咖啡才能分辨?重点是,以我的技术煮出来的咖啡,恐怕没有一杯能喝。”
“要不要我煮给你喝?”
“你会?”
“我有个朋友是WBC世界咖啡冠军……”
“他也发现你的天分,然后教你煮咖啡?”柴子夜快要昏倒了,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他的人生、他的际遇未免也太精彩丰富了吧!她还以为他天天过着白天睡觉晚上跑夜店、开轰趴的糜烂生活。
“我在他的店里泡了十个月,店里有个很漂亮的咖啡师傅,是她教我的。”
“你是为了追那个漂亮的咖啡师傅在人家店里泡了十个月?”
她听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嘴里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