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nwhyIcan'tpaintyou?
Thewordswillnevershow
TheyouI'vecometoknow
Ifafacecouldlaunchathousandships
ThenwhereamItogo?
There'snoonehomebutyou
You'reallthere'sleftmetoo
Andwhenmyloveforlifeisrunningdry
Youcomeandpouryourselfonme……
Bread合唱团的IF,雪儿最爱的一首歌。
她经常在他耳边低声唱着,声音像小女孩,幼细稚女敕,唱完,她觉得害羞,说像在向他求婚似的。
黑暗中,罗秉夫想着雪儿,也想起了倪安琪,她们都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音符,在他平静的心湖里,吹奏起美妙的旋律。
他失去了雪儿,这一次,是不是要再尝一次失去倪安琪的痛苦?
他将脸埋入掌中,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脑海中,他的心给了他答案,他的理智与道德观念却拉扯着他的情感。
日复一日、每天每夜,感觉自己一次一次被撕裂,放不下曾经的承诺,也忘不了倪安琪。
远方天际一声闷雷,雨丝随即落下打在窗玻璃上,像是代替他无声的悲鸣。
他走到窗边,掀起布帘子,原本热闹的街道因这突来的冬雨,行人纷纷走避,只剩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罗秉夫放下窗帘,退回黑暗中,忽觉刚才那匆匆一瞥,瞥见了什么,立刻再踅回窗边,凑近玻璃窗,赫然发现倪安琪就站在对街。
她没打伞,没穿雨衣,环抱着手臂,瑟缩成一团,呆愣地凝望着“传阁”的大门,任由雨丝泼洒在她身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低吼一声,想也没想就冲下楼去。
打开大门,直直朝对街走去,边走边月兑上的外衣。
倪安琪看见罗秉夫,先是惊讶地露出笑容,但很快就收回举在半空中准备挥舞起来的手,起身就跑。
“喂——”罗秉夫拿着月兑下的外衣要她穿上却扑了个空,傻眼。见她跑远,他赶忙追上,“倪安琪——你跑什么?”
“我不能来找你的!”倪安琪边跑边回答。
“你给我停下来!”他感觉到雨滴打在脸上的严寒,怕她又吹风,瘦弱的身子禁不住这风雨。
“不行——”她拼命跑,因为搬离“传阁”的那天,他摇头,不让她来看他。
她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压抑想见他的念头,努力不造成他的困扰,每晚每晚睡前,她都得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到店里。
所以,她离店门口离得远远地,以为他不会知道,想悄悄地感觉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条街的亲近距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倪安琪……”他抓住她,将衣服裹在她身上,用手臂牢牢地环抱住她。
“对不起!”她低头认错。“我本来只想待一下下的……真的,我发誓!”
谁知道一靠近“传阁”,她就失了心、失了魂,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忘了时间、空间……
“为什么又没穿外套?为什么下了雨也不躲?为什么总是让人担心?”他吼着,用倪安琪从未见过的严峻口吻,但她听见了心疼……
“老头子……”她抬头望着他,忍不住委屈了起来,知道他还关心她,还心疼她,又开心、又难过。
她只能猜想他有他的理由,但,至今她仍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赶她走。
如果他不讨厌她,甚至有一点点喜欢她……
“先回去再说。”他的大手当伞,挡住落往她发上脸上的雨丝。
“可以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可以。”他好气又好笑,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不舍。“你什么时候听话过了?”
“这次我真的很听话,就算想见你也不敢到店里……”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只敢站在远处,望着楼上亮起的灯,思念他。
“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跑?”不敢进店里,她就远远地站在对街,任由风吹、任由雨淋?他究竟做了什么,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怕你生气……”她缩着身体,挨着他,这是这些日子以来觉得最幸福的一刻了。
“我是生气了。”
“那我马上走……”她转身就要离开。
“我是气你不爱惜身体!”他将她抓回来。“全身都湿透了,就不怕感冒?”
“喝你泡的花茶就不会感冒了。”她一听,立即欢喜了起来,撒娇地说。
“等等泡给你喝。”他心软了,懊悔当初的决定。
他爱她,这是很早便已察觉到得心情,他选择逃避,却让安琪受委屈。
违背了当初对小雪的承诺,如果一定要有个人受惩罚,那么,所有的折磨与内心的煎熬只该由他来受……
进了屋里,罗秉夫将倪安琪赶上三楼,递给她浴巾和临时用来换穿的衣物。
“快去洗个热水澡。”
“穿你的衣服?”她故作暧昧地问,还一脸幸福地用脸颊磨蹭他的衣服。
她是藏不住靶情的人,也不想藏,爱一个人理所当然要让对方知道,理所当然全心全意付出,这是她学习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第一步——忠实面对自己的感觉。
她也怕受伤,也怕表错情、怕被辜负,但她更怕来不及让身边的人知道她有多爱他们。
“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罗秉夫好笑地弹她额头。“快去洗澡。”
“嗯,等我喔!”她笑着关起浴室的门。
罗秉夫站在门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她的一个笑容便驱散了他这些日子心头的阴霾,而他却一直不懂,不懂她努力的、付出的,不懂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幸好她回来了,不怪他不给任何理由便要她搬走,不怪他对她的冷漠与残酷……她好傻,只懂付出,不懂索求,他怎能让她再受一丁点委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倪安琪在浴室里唱歌,练习高难度的海豚音,唱到破音,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呵……”罗秉夫笑着走到二楼,为她准备热茶。
只是多了一个她,这个家,连空气都变得热烘烘了起来。
或许,一切并没有不同,改变的,只是他的心情。
接受自己爱上她的事实,或许违背誓言的内疚将一辈子如影随形,但他不能无视倪安琪的情感;想照顾她、保护她、宠爱她,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望。
罗秉夫用陶壶将水煮开,取出装茶叶的密封罐,这才恍然意识到自从倪安琪搬离这里之后,他一直喝这罐她最爱的复方花果茶,几乎没动过以前钟情的普洱。
“我洗好了!”倪安琪赤着脚从三楼飞奔下来。
她穿着罗秉夫的长袖家居服,袖口、裤管折了好几折,发顶上披了条毛巾,湿漉漉的发梢还淌着水珠。
“过来坐下。”罗秉夫唤她过来。
套着他的衣服,他才发现倪安琪真的好娇小,惹人爱怜。
倪安琪在他身旁坐下。
他拿起她覆在头顶的毛巾,温柔地为她擦干湿发。
这举动令倪安琪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屏着气息,不敢乱动,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他瞧,像是瞧见了外星人。
“洗完头发记得吹干,至少要擦干。”他知道她为什么盯着他,他们俩认识这么久时间,他一直刻意保持距离,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