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
“结婚前你是我的女朋友,结婚后,你就是我的妻子。”
“女朋友……”她轻声念了一次,然后像不确定地问:“那我们要先谈恋爱吗?”
“从现在起就算开始谈恋爱了。”他不禁笑倒。这个女人实在是笨到家了,想必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刚才答应了他的求婚的意义。
他是怪叔叔诱拐小女孩。不过,他保证不会欺负她的,至少,不再让她哭泣。他会照顾她,让她像只纯洁的白鸽,享受自由、享受快乐,她的世界完全可以像过去那样单纯有如一张白纸。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她低头扭着衣角,轻咬着唇瓣,一时间月兑去了稚气,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小女人.
“你忘了我捉弄过你,这样还对你好?”墨行殊故意弯身瞅着她瞧,他爱看她脸红的模样。
“嘻……”她笑了,表示还记得。“如果以后我说你对我不好,你要提醒我,我曾经说过你对我很好。”
“什么意思?”像绕口令似的。
“万一以后我们吵架啊什么的,吵架一定会说气话嘛,可是你只要提醒我,我就会想起你对我的好,然后就不生气了。”
“这样就不生气了?”这女人的脾气也太好安抚了。
“嗯,生气不好,会很难过。”
“我会记住的。”他笑了笑,她说生气会难过的意思应该是指难过伤害了别人,也难过受了伤,不过,他很难想像她跟人吵架的样子,大概话还没骂出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墨行殊的世界不曾出现过像甄芷晴这样心思单纯的人,而他也开始犹豫,以后究竟该教会她看清别人的心思好保护自己,还是让她保有这世上难得的真诚?
“不要一直看我啦……”她被瞧得心慌慌,害羞地捣住他会勾魂的眼睛。
他拉下她的手,一直握在掌心中。
他愈看她,她的头就垂得愈低,那娇柔的神态,害得他想一口把她吞下。
但是……这里是医院。
第六章
甄芷晴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男生手牵手,有点小小紧张,有点小小甜蜜,心头不断冒出像仙女棒的火花,噼哩啪啦闪亮得好梦幻。
他大她八岁,但是,这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细细地体会,好小、好软的手,这么握着,仿佛手心与手心之间连上某种无法再割舍的牵绊,从此之后,他们就分不开了。
当两人沉浸在从朋友突然变成情人的微妙气氛中,病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是谁?!”一位着白袍、年近七十岁的医生走进来,捍卫似地冲到病床边,扯开他们的手。
“庭南……别冲动……”甄母随后也跑了进门。
甄庭南盯着这个待在他女儿病房里的男人,一定就是害他宝贝女儿病倒的凶手。
“爸……”甄芷晴见父亲眼中饱含怒气,畏缩了下,但这次,她不会真的退缩,也不再胆怯,鼓起勇气介缙。“他是墨行殊,我要嫁给他。”
甄父只觉耳边雷声一下一下地轰隆作响,昨晚女儿说待在家里很痛苦,刚才妻子说女儿谈恋爱了,才不到半小时,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已经要嫁人了……
这接连而来的打击让他险些站不住脚,待稳住脚步后,他狠狠地瞪着墨行殊,斩钉截铁地大叫:“不行!”
“爸……”她拔掉手上连接着点滴的针头,扶着床架下床,两天没进食的她虚弱地站不稳步伐,甄父慌忙地想去扶她,但墨行殊已抢先一步,抱住她。
这亲密的动作,无疑是在甄父的怒火上淋上一桶汽油。
“你身体不舒服,回去躺着,我来跟伯父说。”墨行殊见她轻得像根羽毛,心疼不已,她想争取的心意,他看见了,但是,这种事当然得由他出面。
“可是,我……”她想让他知道她会为爱勇敢。
“乖,听话。”他将芷晴抱回床上。
甄母走过来把点滴重新插好,轻声地在她耳边说:“别担心,让他们好好谈谈,这事急不得的。”
墨行殊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而后不慌不忙地站直身来。“伯父,能不能找个地方,有些事想跟您谈一谈?”
“没什么——”甄父原本想一口回绝,但是,没弄清这个小子的来历,没搞清楚为什么他宝贝女儿突然想嫁人,他半夜也睡不安稳,转个念头,改口说:“跟我出来。”
墨行殊跟在甄庭南身后,并没有因为他的反对而忐忑不安,他对自己有信心,也认为甄父的反对是人之常情。
他们坐进电梯,上到最顶楼,又走过长长一段走道,最后进入“院长室”。
墨行殊很意外,原来,他就是爷爷口中经常提到的“甄院长”。
甄庭南一进办公室后就往沙发坐下,用眼神示意墨行殊坐下。
“谢谢。”墨行殊从容不迫地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就坐。
“你跟小晴怎么认识的?”甄庭南见墨行殊气宇轩昂、不卑不亢,若不是关系到他的宝贝女儿,他或许能用更欣赏的角度看他。
“我到医院来探望我祖父的时候认识的。”墨行殊将甄芷晴“扮瞎子”那天的情形约略讲了一下,当然不提他先前对她的捉弄。
“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想结婚?!”甄父不听则已,一听简直要大发雷霆,当场因这年轻人的冲动行事而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了解伯父的心情,毕竟芷晴年纪还小,又是您的掌上明珠,而您还不认识我,不清楚我能不能让芷晴幸福。我只希望伯父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和芷晴交往,其余的,我认为只有时间能证明。”
“小晴的生活一直很单纯,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之就是不行。”
虽然墨行殊的话中肯且中听,但甄庭南根本没想过女儿有嫁人的一天,所以,无论他怎么说,答案永远都是三个字——“不可能”。
墨行殊拿出自己的名片,摆在桌上推向甄父。“这是我的名片,在您认为足够了解我之前,我想见芷晴会先向您报备,并且到家里见她,不会带她到任何您认为不安全的地方。”
墨行殊明白甄家对女儿的保护,明白其中的难度,但是,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甄庭南才不管他名片上面的职称是总统还是什么董事长,不行就是不行。
他执意不去看墨行殊的名片,墨行殊也不再为自己多说话,两个男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一个怒目,一个心平气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甄庭南发现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露出退缩与胆怯的神情,他敛了敛眉,目光轻轻扫过桌面上那张名片。
不过,他有老花眼,根本看不清楚。
愈看不清楚就愈想看清楚,这下变成甄庭南坐立不安了,最后,他索性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拿起名片仔细端详。
“墨老先生是你的?”在看到“凤肴集团”后又看见他姓“墨”,甄庭南不禁月兑口问。
“是我祖父。”
“喔……”甄庭南靠向椅背,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甄庭南一向很敬重墨朗。
二十年前甄庭南在一次宴会场合初遇墨朗,交谈中提醒他注意肝脏方面的问题,而后为他动了一次肝脏手术,墨朗便一直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两人遂成了莫逆之交。五年前,“龙柏”扩建病房,墨朗在财务上给了甄庭南许多帮助。
当然,他不会因为他和墨朗的交情就毫不考虑地答应女儿与墨行殊交往,只是他曾不止一次听墨老提起他一个很优秀的孙子,经这一想,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