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蒋拓。”他得意地笑,让她气到说不出话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我看你不是挑食,是某方面有障碍吧!听过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吗?在外面说自己多行的男人,通常……呵呵……”她掩嘴笑,瞄瞄他腰带以下的部位。“没关系,这种事我见多了,不会到处宣扬的。”
“妳……”他跨上一阶楼梯,贴近她,俯身盯着她的眼。“妳真的见多了?恐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她仰着脸,不自觉地倒退一步,而他也紧跟着移过去。
两步,她的背就抵着墙面了。
“信不信我一个过肩摔把你从六楼摔到地下室去?”她虚张声势着。
“我很期待……”他更压低肩胛,鼻息拂过她额上还沾着些微木屑的发丝。
她受不了被他这样近距离盯着的恶心感,右手一扬就想挥去一拳,只是,那拳头都还没抡成型,已经被他的手扣在墙上了。
“你——”她举起另一只手,才到半空中,很快,得到同样的下场。
“想要什么,直接说,别害羞。”蒋拓用那邪恶的双眼挑逗着她。
他太自信,自信没有勾引不了的女人,只有他吞咽不下去,让人倒胃口的女人。不过,这时候,他只想教育她,要她话别说那么满,别把男人当傻子。
“我要什么?你行吗?”她还在逞口舌之快,明明已被他的男性气息吹得头晕,仍然不放弃做困兽之斗。
“我行不行,要试过才知道。”他话一说完,身体压向她,牢牢地用唇封住她的,让她再也无法吐出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字眼。
他狠狠地吻她,惩罚般地吮肿她的唇瓣,舌尖倏地探入她因缺乏经验而无防备的口,缠绕着她呆木不知反应的舌,一圈一圈,仿佛要抽光她胸口所有的空气般用力吸吮,令她因氧气不足而虚软,一双手早已无力地从墙上滑落至身侧,毫无招架之力地任他予取予求,脑中一片空白。
他惩罚过当,不但时间过长,也太投入,甚至起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当他开始感觉到下月复绷紧,一阵滚烫时,立刻抽身离开她,暗暗吃了一惊.
倪巧伶一下子失去被压制的力道,身体微微往下沉,幸好双手及时巴住墙面,勉强还站着。
这时,她只觉唇瓣又麻又辣,像要烧了起来,脑筋依旧无法顺利运转。
“幸好……被吻的反应,终于像个女人了。”他伸出手好心扶住她,用嘲讽的语气掩饰自己假戏到后来真做的心虚。
倪巧伶太震惊,太难以置信,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恶意得逞的嘴脸,居然开不了口反驳。这是她的初吻……
“平常也像这样柔顺就对了。”他下意识地抿抿自己的唇,不自觉地回味刚才那个甜美到不可思议的吻。“没男人肯要妳的话,打电话给我,我不介意偶尔牺牲一下。”
他留下这么一句杀千刀、没人性、不是个男人的话,转身离开。
半晌,倪巧伶才恢复行动力,所有诅咒的字眼全想起来了,立刻追出去想臭骂他一顿。
当她打开逃生门时,看见蒋拓和隔壁那间美容机构的柜台小姐有说有笑,还牵起那小姐的手,又搓又揉。“这手,怎么保养的?”
顿时,一股怒火在她胸口熊熊燃起。
这已经不是骂他几句可以消气的——
倪巧伶坐在客厅沙发上,回想起她和蒋拓结下的梁子,当时那股愤怒仿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这个男人,有骂不赢女人就强吻女人的习惯吗?而她,居然还傻傻地犯了两次相同的错。这下,她跟他……真的没完没了了!
第三章
自从第二次遭“猪吻”之后,倪巧伶对蒋拓更没好脸色看。那股怨恨已难分辨到底是气他无耻,还是气自己剎那间的意乱情迷,总之,挫折他、打击他,成了她工作之外最重要的人生目标。
现在社会人情味淡薄,就算是住鲍寓对门的邻居,一个月要碰巧见上几次面都不容易,但是倪巧伶每天晚饭后轮流到三栋公寓顶楼整理一下花园已成了日常习惯,而蒋拓也不知是一天不被倪巧伶酸几句会睡不着觉还是起疹子什么的,明知道她就在那里,还老是往顶楼跑,万一碰巧她不在C栋,他还会特地下楼、上楼,到另一栋找她。
“又来挂号领药了?”倪巧伶不必转身,听见安全门“喀”的一声,就知道蒋拓上来了,肾上腺素也为之激增。
他们一见面就斗嘴,斗到整个小区的住户都知道他们感情很好,打是情、骂是爱嘛!
“领什么药?”蒋拓走到她附近,往藤椅一坐,交迭长腿,悠哉地看她忙碌的身影。
“你不是又犯贱了,上来找骂挨?”她嗤笑一声。蒋拓搬来之后,她的骂人功力大增,虽然,她并不想这么浑身是刺,只是一看见他,牙根就开始发痒。
“我是担心妳一个人住,又没男朋友,不让妳的情绪找个出口,日子一久,妳会人格扭曲导致心理变态。”
“那真是感谢你了。”她手上拿着修剪枝枒的大剪刀冲着他一笑,笑得他心里发毛。“其实我不只心理有问题,还有暴力倾向,你确定要继续帮我心理辅导?”
他原本跷着的二郎腿倏地放下,椅背微微向后倾斜,一副随时要落跑的样子。
“知道怕就好。”她哼一声,不屑地回头修剪太过茂密的枝叶。
蒋拓无奈地摇头。
不是明知两人见面没好话还犯贱上来找她斗嘴,他也曾尝试做好心理建设,打算好好地跟她闲话家常,就算没营养的打屁也好,只是,她那副见着臭虫的嫌恶表情实在很难让人静下心来。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讨厌她,就算她再怎么尖酸刻薄,就算她老是将他批评得一无是处,他也不曾真的生气,这是一种很微妙难以解释的感觉。
尤其,经过那个吻,他的感觉又更复杂了。
每次,坐进电梯,按下八楼的同时,就会有道电力从那个“8”透过他的指尖,流经他的心脏,导向最末稍的神经,整个皮肤会泛起一种微刺的酥麻感,像是期待,像是亢奋,莫名地心跳加速。
他很矛盾,也很不解。
两人之间像是有正反两极的磁铁,平常同极相斥,她毒舌他也不遑多让,但是,当有一方气势变强或有一方稍不够极力对抗时,“啪”地翻了面,那强大的吸引力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情感陷入无法自拔的状态。
他的身体、双腿自动生出自由意志,驱动他接近她,赖着她。
他对女人总有一种大男人主义的呵护心态,但也很受不了得了“公主病”,动不动要人“惜惜”、要人安慰,偏偏容貌跟公主一点也沾不上边的女人。
倪巧伶不同,搬动一个重达十几公斤的大盆栽,就算他在,她也不会开口要他帮忙,如果他狠下心不理她,想看她能怎么办,她还是会一点一点地移动,以不破坏顶楼防水漆的谨慎动作,小心地移到她要摆设的位置。
这时候,她不会酸他,不会嘲讽他光看不动手帮忙,仿佛靠她自己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整理花园,负责整个小区的公共设备维护、环境整洁,推动住户垃圾分类,有时还得应付环保局、市政府什么大厦管理的公文……没听她抱怨过一句。
经常在顶楼看她耐心地倾听住户抱怨,好似别人缺乏公德心、夫妻吵架、打小孩、音乐开太大声,这些都归她管。
他老是冒出一个问号——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