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小时后,梁镜璇由蓬松波浪鬈发变成光滑柔顺的直发。
“好亮……好滑……”蓝宇光抚着她的发丝,发丝一根一根地自他粗糙的掌心中溜走。
因为发型的改变,梁镜璇的脸型似乎也从冷艳亮眼变得秀丽含蓄,这改变,令她十分满意。
“我要出去一下。”离开美容院,梁镜璇从皮包里拿出车钥匙,走向大楼停车场。
“好,我跟你去。”蓝宇光说。
她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太多了吧?变得让她好不习惯。
他立刻改口道:“不跟,你去,记得早点回来休息,不要太累。”
从她回来后,两人之间仿佛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即使近在眼前,他想亲近她,却不得其门而入。
他害怕,她的心已经离他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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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图咖啡厅——
梁镜璇与钟嘉慧几乎同时到达,两人都很准时。
“上次见面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真的很抱歉。”梁镜璇一改上次见面的怒气冲冲,先释出善意。
“粱经理,我也——”
“叫我镜璇吧!我已经辞去经理的职务了。”
“梁经理,公司不能没有你,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高层异动对公司形象是一种伤害,外界自然会有诸多揣测。你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真的能狠心放手不管吗?”
梁镜璇默不做声,仔细观看钟嘉慧的面相,凝视她的眼眸,她是个具坚定意志的女人,眼神清澈正派,而且,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确不像莫礼以前那些胸大无脑的女朋友。
“我相信你。”最后,梁镜璇对钟嘉慧说。
“呃……”钟嘉慧反而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出现令梁镜璇感到受威胁,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外界询问的话,就告诉他们我现在转到开发部门,国内市场与公司内部管控已全权交由你处理,你也这么告诉同事。”
“你真的是这么规划的吗?”钟嘉慧问。
“未来总有无限可能,对吧?”梁镜璇微笑。“我用我的方式经营这么多年,久了就容易定型僵化,加入新血是刺激成长、刺激变革,有你加入,我知道公司会更好。”
“梁经理……”钟嘉慧被托予重任,满怀感激。“这一、两个星期,我深刻体会到你的工作量实在太惊人,我没办法达到你的境界,未来我打算将公司规划出行政、生产、行销三大部门……”
钟嘉慧娓娓道出她的计划,在公司,她没人可商量,也因为如此,她对梁镜璇的敬佩在无形中日日加深。
“就按照你的规划放手去做,不必顾虑我以前做法如何,你是你,塑造出具有你的风格的企业文化,只是要注意身体健康,别拚老命,赔上健康。”
“谢谢……”钟嘉慧很感动,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员工资料上填写的就职日期距今至少都五、六年以上,在这样制度建全的公司,体贴的老板身边,谁也不舍得离开吧!
两人又聊了这些年女性在职场上的困境与突破,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只恨相见太晚。
因为梁镜璇还跟美容师有约,钟嘉慧微笑与她告别后,回到公司。
没想到三位大老板全都站在门口恭迎她。
“你们……怎么都来了?”钟嘉慧受宠若惊。
莫礼、简淳扬一听到蓝宇光说两个女人见面的事,连忙赶到公司听取最新战况。“结果怎么样,镜璇答应回来了吗?”
“没有啊,她只是要我加油,还有保重身体。”钟嘉慧此时体会到他们之间浓厚的情谊,感觉好窝心。
“完了、完了,镜璇真的疯了。”莫礼哀号。以为他老是叫梁镜璇像女人一点,别老是工作、工作,现在,她真的放下工作了,他比谁都觉得可怕。
“我现在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她……”蓝宇光蹲在桂花树下,对着小白花诉苦。
“嘉慧,你先去忙吧!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别客气。”简淳扬说。
“好。”钟嘉慧点头,走进办公室。
“事实既定,就这样吧,我回去了。”简淳扬果然够沉稳,梁镜璇不是笨蛋,她一定有她的计划,不必操太多心。
“我也没辙了,走喽!”莫礼始终觉得摆烂比坚持容易些。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蓝宇光转身向几个月前埋下的橘子幼苗说着,关心则乱,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饼去,是她坚定不变的爱给了他自由的筹码,现在,那些自由他也不想要了,人的心一旦挂上了某个人、某件事,双脚就变得沉重了。
不过,这股沉重感,他一点也不想摆月兑,因为是梁镜璇,再怎么重,只要她还愿意依赖他,那才是幸福。
这时的蓝宇光已没了来去如风的潇洒,他彻底反省饼去过度挥霍的自由。
炎炎夏日过去,秋高气爽,走在落叶缤纷的街道上,脚步轻盈,身心灵也都柔软了起来。
梁镜璇的自我改造工程如火如荼展开。
早上八点,她跟舞蹈老师学习皮拉提斯,接着回家泡个精油香氛浴,她上了五堂精油芳疗课程,现在已经略懂如何针对各种体质症状调配不同的精油配方,也常利用有机精油制作身体保养乳霜、烹调食物。
蓝宇光爱拈花惹草,她自掏腰包,在住处的大楼顶楼整了一个空中花园,命令他种各种香草植物,以供她制作浸泡油。
她还每天勤跑各设计师的工作室,缠着他们教她木工、雕刻、蛋彩、运用铁丝、资源回收物制作各式生活杂货。
设计师的拿手绝活,她全都不挑,照单全收,她反应灵敏,吸收能力超强,很快就举一反三,变化让人惊喜的新工艺。
她把时间排得很满,在还不知道对什么最感兴趣前,不设限范围,努力寻找一种可以填补内心空洞,重新体验人生的感动。
“镜璇……”蓝宇光站在客厅一角,怀里抱着一叠资料,小声地呼唤梁镜璇。
“一、二、长针、中长针,一、二、长针、中长针……什么事?一、二、长针、中长针……”梁镜璇手里拿着钩针,正努力地编织一顶毛线帽。
“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一、二……等一下……长针,中长针……”她口中喃喃自蚕,就怕漏了一针又要拆掉重来。
蓝宇光耐心等待,爱恋地凝视与“毛线编织”这贤慧路线很不搭的梁镜璇。
自上次梁镜璇惊天动地的离家出走事件至今已经两个半月过去,蓝宇光除了每天被钟嘉慧警告一定要进公司一趟外,能守着她就守着她,她愿意让他跟去的地方,他就跟去。
他不敢问她为什么如此冷淡,女人的心软,不问,也许还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挽回她的感情,他唯一能做的,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
以前,他最怕黏腻的感情,现在,如果童凯能发明一种人体黏着剂,他一定抢先购买,买光第一批货。
他完了,愈爱愈黏,愈黏愈爱。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能待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好满足、好幸福。
他过去的胸怀大志,放眼天下,此时都不重要了,如果没有梁镜璇的陪伴,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期待感。
“好了,什么事?”她放下钩针,抬头问他。
“这个……”他指指怀中的账簿。“嘉慧说这个月起要我自己核对支票金额,把公司大小章都交还给我了,可是我看不懂……”他很无辜的脸,像受尽虐待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