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战绩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以下巴轻叩她的脑勺,不高兴地说。
“说得也是。”她苦笑了下,放弃了,任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包覆她的身体,任他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的肩膀,任他修长的艺术家长指握住她粗糙的手……
喜欢他就喜欢他吧!会爱上他就爱上他吧!
如果,这是做这份工作逃不掉的宿命,她就只能放开心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幸好,她天生耐磨,韧性够,而且心态健全——知道这辈子单恋的机率会比相恋的机率言同出数倍……
韩映冰端着茶盘走上二楼的工作室,莫礼正翻箱倒柜,不知找些什么。
“太久没来了,都忘了工具摆哪里了厚?”她取笑他。
“嗯……在找让你玩的银黏土。啊,在这……”他从工作台底下的一个方型铁盒翻出一包包印有红黄色标签的密封包。
“就是要找这个,来,我教你怎么做戒指。”
“哎……可是你的工作……”她被推到一张英式老椅上,面对着工作台墙上数十种大大小小的工具。
“今天不工作,先教你,这样你陪着我的时候才不会觉的无聊。”
“喔……”一天里,她的一颗心不知道要融化几次,为什么他要那么体贴,那么温柔,难道他不懂,这会令女人愈来愈难以克制爱上他吗?
“先教你最简单的模具制法,我一边示范,你跟着我做。”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撕开外包装。
“先揉捏银黏土数次,再用这块透明压克力板将它滚成圆球。”
“就像搓汤圆一样?”她的手很巧,揉得又圆又光滑。
“呵……果然有天分。然后再把它滚成中间厚两侧略薄的圆条。”他边说边指导她,修长的腿不时轻触着她的。
她很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灰色黏上上,不去在意他身上好闻的清淡古龙水味,却很难在他侧身贴近时,不心动神驰。
“很好,接着把黏土压进这个模具里,用指月复拈去多余的上。”
“好像在做『红龟果”喔!”她按部就班,听从他的教学步骤。
莫礼原本注视着她认真的神情,在听见她用来比拟的传统米食,与她手中动作结合,居然十分贴切,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老是想到吃的,很没气质。”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露出一小截粉女敕的薄舌。
“一点也下,”他看着她的眼神日益柔和。“就用你擅长的烹饪技巧,其实手工的东西,许多手法都很相近,料理摆盘用到的雕花,也能用在饰品上。”
“真的?我很擅长利用切除不用的蔬菜雕花呢!”她突然生出了点信心。
“那你一定能设计出很美的饰品。”
“你是一个很棒的老师,真会夸奖人。”
“在某些方面,是的……”他偏头想了想,一不小心就想“歪”了。
只是单纯的她,完全不知道他脑中邪恶的画面,仍旧十分崇拜他。
“好了,现在把黏土从模具中轻轻拿起来,套在戒围棒上。你的无名指戒围是十号,等等结烧时会缩小,所以必须放大四号,在这里……”他先在戒围棒上覆上油性纸。
当韩映冰从模具中拈起黏上,发现表面已出现了含苞待放的浮凸玫瑰花朵,惊讶不已,围上戒围棒,整个戒指的雏形清楚可见。
“好漂亮……”
“恭喜你,你的第一件作品已经完成一半。”
而后进行整型、烘干、结烧、抛光、熏黑处理,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慢慢地,她看见了原本一小块的灰色黏土,最后居然蜕变成一只泛光的银戒指。
“太不可思议了。”她酡红着脸,惊喜地来回审视躺在掌心那只古典的玫瑰戒指。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斜阳下,银戒熠着光芒,映人她深黑的眼瞳中,也闪耀着星光。
“戴看看,你的第一件作品。”他从她掌心中取走戒指,拉起她的手,缓缓套人她的无名指。
在套指的过程里,他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激动。
他为太多女人戴过项链、戒指,甚至耳饰,但从未出现过像此时这样的感觉,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仿佛站在教堂神坛前,愿意坚守神圣的承诺,再推进—寸,就是一生一世。
戒指抵达她的无名指底端,他松开手,才记起要呼吸,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凡,却今他异常重视的女人。
韩映冰对他这几秒问的变化毫无所察,欣欣然地不停变换手掌方向,观看美丽的戒指。
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优雅古典的线条,令她爱不释手。
“如果不用模型,我可以设计别的样式吗?”她抬起头问他,这才发觉他专注的眼神。“怎么了?”
他回过神,用笑掩盖前一刻突来的心动。“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些工具辅助,你可以先画设计图,如何完成我再教你。”
“谢谢,我好喜欢,而且,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沾了点设计师的边。”她开心极了,忍不住又低头轻抚手中的戒指,漾出一抹温柔的笑。
她的笑容具有一股舒缓人心的魅力,顿时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而这份美好,不需要金钱物质堆砌,单纯的感动,单纯的幸福。
突然一阵和弦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祥和,莫礼从黑色手提包里抽出手机朝韩映冰点头抱歉,然后接起电话。
“喂,太阳一下山,就迫不及待要出巢啦……呵!”他接听电话的嗓音低沉浑厚,有着独特慵懒的调调,有如刚起床时,尚未完全清醒,性感迷人。
坐在一旁的韩映冰光是听,就快醉了。
“又是Party?你们这群人怎么不腻的。”他笑着抬高一边眉毛。
“去……怎么不去,我不在场,美人不就要全跑光了,那你们的Party还办个屁啊!”
“哈哈——”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令莫礼仰头大笑。“我的狂妄自大又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
韩映冰听着莫礼的话,看着他世袭贵族般与生俱来的自信,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与平凡。
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宴会、华服、灯红酒绿;是她看不见另一面的莫礼的世界,而她所能安身立命的天地,也不过是厨房的一角与黑暗的电影院。
她笑了笑,神经,自己的平凡也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而且也一直乐天知命,干嘛熊熊学人家西施捧心,无病申吟起来。
“啊——六点多了?!”她看见手表的时间,惊叫一声。
“怎么了?急着回家?”莫礼刚挂断电话,回头问她。
“今天我妹会带老公还有我可爱的小外甥回家,我得赶回去做饭。这里最近的公车站牌在哪里?”她连忙收拾一下午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室。
“别整理了,我先送你回去。”他握住她忙碌的手。
“等我一下,很快,整理干净,明天你进来才会有好心情。”她一刻不停,记性很好地将所有工具归回原位,原本塞在耳后的发丝因不停地移动,转圈,飞散黏在颊边。
莫礼两手插在裤于口袋里,皱起眉说:“你的劳碌命是天生的喔!”
“什么?”她冲到水龙头下清洗双手,没听清楚。
他走近她,将她像疯婆子的乱发往后梳拢,温温的手指拭去她额上垂落的汗珠,而她像活见熊一般,瞪大眼珠子,动也不敢动。
“你这什么表情?”他想笑,不记得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这么么不顾形象的。
“你看……你又动手动脚了……”
“啊……”他的手冻结在半空中,有如现行犯被逮到,想着如何月兑罪……他可以发誓,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人就走到她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