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一口回绝。
“妳不要?!”他“轰”地倏然起身,觉得被耍了。“妳不是跟我说要一起养儿子?!”
“我、不、要!”她也站起来,头仰得高高的看他。“我就是不想结婚才要一个儿子。”
“妳有毛病!”她这是什么逻辑?!
“你才有病!我疼邵帆、照顾他,他叫我妈咪这就够了,为仟么我要嫁给你?!”
她只是单纯地爱这个孩子,就像喜欢一棵开满花的树,不会因为花谢了就不爱,不必将它挖回家栽种,更不必在树干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宣称所有权,她可以每天专程去看它,不影响她的喜爱。
“我已经答应跟妳交往,不需要再拿邵帆当借口,这一招我见多了。”聪明的女人应该见好就收,不要一招一式走天下。
“谁拿邵帆当借口,邵帆比你可爱一万倍,我只要他,不要你。”
“妳……”余希尧从没受过这种天劈似的打击,嫁给他需要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吗?“妳就是要嫁给我,邵帆才可以叫妳妈咪。”
“我现在没嫁给你邵帆也叫我妈咪。”
“那是小孩不懂,在法律上不成立。”
“我才不管什么法律,我也不懂。”她不懂这男人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妳的意思是要邵帆认妳做干妈?”他只能用自己高超的智慧去猜测这个女人乱七八糟的逻辑后的真正意思。
“不是干妈,是真的妈妈,我会帮他准备便当、陪他作功课、教他画画,在他开心、伤心、难过时陪着他,一直到他长大、谈恋爱、结婚,每个妈妈会为儿女做的事我都会做。”
她是用一位母亲的心情看待邵帆,才不是逢年包红包、过节送玩具那种干妈。
“那就是得嫁给我。”为什么原本他还为“结婚”这件事挣扎,现在却得拚命说服一个女人嫁给他?
石琳突然低下头。“脖子好酸……”没事长那么高干么……不过,这样她儿子以后也会又高又帅,肯定有好多女生倒追他,他会喜欢怎样的女孩呢……
她只要一闪神就会陷入自己美丽的幻想中,马上忘了刚才争执的事。
“妈咪,把拔……肚子饿……”余邵帆终于找到空档说话,他听不懂大人说的事,而石琳的音调原本就甜甜软软的,即使吵架也没丝毫架势,所以他并没因这场争吵而受到惊吓。
石琳一听儿子呼唤,心头立刻暖了起来,她抱起孩子跟余希尧说:“我们去吃饭吧!”
余希尧有种想加足马力却发现车子很不给面子熄火的感觉,他们的事还没讨论完吧!那接下来是要怎样?
一个妈咪、一个把拔,但是,妈咪跟把拔却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跟陌生人没两样?
“把拔,吃饭。”余邵帆总算没有有了妈忘了老爸,伸出小手想牵他的手。
他被一大一小催促着,只得将工作室所有灯关熄,带着满月复困惑,跟着他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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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希尧在回家途中买了寿司便当,回家后石琳耐心地教余邵帆拿筷子,以往保母都让他用叉子和汤匙吃饭。
“喂,我听过有一种初学者用的练习筷,筷子旁有个小圈圈那种,我们找来教邵帆,拿筷子的姿势一定要正确用餐才优雅,我希望邵帆像个小绅士。”石琳对余希尧说。
“我们?”她很自然地用“我们”这样的字眼,教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一对寻常夫妻讨论儿子的教育问题,实际上,她并不像他一开始的猜测,是为了他才接近孩子,她不但不想嫁他,甚至连名字也没问过。
这是很诡异的状况,他从未遇见像她这样怪异的女子,你可以相信她的单纯,却不能用一般人的逻辑套在她身上。
“我会去找,如果你刚好看见的话就顺道买回来。”她说完,注意力又回到余邵帆身上。
余希尧压下之前未讨论完的问题,等到石琳陪孩子看完书、哄他睡着,提着她随身的大帆布袋准备离开时才叫住她。
“妳等一下。”
石琳被他拉到沙发上,睁着充满疑问的大眼睛看他。
他发现她的眼眸黑白分明,没有一点杂质,他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纯净到完全月兑离现实,没有世故,像随时处在梦幻失真的状态。就如被保护在深幽的城堡中,不知人间险恶的公主一般。
“妳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奇怪?”
“什么事很奇怪?”
“妳进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家,对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悉心照料,妳打算就这样每天下午来,晚上回家,用这种方式照顾邵帆,一直到他长大、恋爱、结婚?”
石琳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是有点怪。”
余希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至少还能用“人话”跟她沟通。
“那你愿意偶尔让邵帆跟我住吗?”
“有没有搞错?”他差点错愕地跌下沙发。“妳是他的谁?我怎么可能让他跟妳住。”
“我是他妈咪啊!”
好、很好,问题又绕回到一开始,她仍坚持她是邵帆的妈咪,固执得让人莫名其妙。
“第一,妳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第二,妳跟他没有法律上的亲子关系;第三,没有人可以在路上随便找个孩子就自称是孩子的母亲。”
“为什么?”她指的是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形式条文。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事实,所以,除了妳的一厢情颢,没有人会承认你们是母子,就连他幼稚园的表演活动,妳也不会以母亲的身分被邀请参加,等他稍钻长大了、懂事了,就会知道妳根本不是他的妈妈,顶多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阿姨。”
他这么直白地、硬生生地敲碎石琳的美梦,泪水又开始在她的眼眶聚集。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喜欢想太复杂、太遥远的事。
原本单纯的爱孩子,但是想到邵帆有天改口叫她阿姨,或是叫另一个女人妈妈,她已经觉得自己的心头肉给割去了一块。
“把眼泪收回去!”他对女人的眼泪早就免疫,但还是心烦地要她别哭。
石琳没有哭出声,但泪水不可能倒流,那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泪珠还是往两颊滑了下来。
他撇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她被自己逼出来的眼泪,他没有说错,不需因此而感到内疚。
“那可不可以……”石琳万般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可不可以在他……还没长大、还没懂事前,让我做他的妈咪……”以后的事,让她慢慢调整心情。
“妳干么一定要邵帆当妳儿子,喜欢小孩的话妳可以自己生一个,或是领养一个。”
“我就是喜欢他,我不要别的小孩,我会很疼他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许诺过,要一辈子呵护他。
“……”他无言地摇摇头,见鬼地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不行,妳这样我很困扰,而且,我不希望邵帆太黏妳、太依赖妳,男孩子应该独立一点,坚强一点。”
这下,石琳的泪水无法抑制地奔流而下,因为怕吵醒孩子,她紧抿着嘴,眼泪滴落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溅出小小的水花。
余希尧站起来背向她,走到门边。“妳走吧!我不希望再见到妳,如果让我发现妳再来找他,我真的会报警处理。”
现在,他对自己先前一时冲动提出交往的念头感到愚蠢。
“还有,之前我提出交往的事,现在后悔了,请妳将那件事忘记。”
他认为石琳存有太多天真浪漫的想法,但是孩子不是宠物,也不能在新鲜感过去后送到流浪动物之家,邵帆已经被他的生母抛弃一次,他不想让这个女人打乱他们已经稳定的生活步调。而且,因为她的出现,邵帆开始用哭闹的方式达到目的,这令他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