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前天回国了,说要见见他未来的弟妹,亦棋说你在生病,不准他去吵你。”
未来的弟妹?她愣住了,什么时候他们俩进展到这层关系了,分明还在“分手边缘”不是吗?
“爸——你跑来做什么?”白亦棋又出现了。他在隔壁办公室,看着他老爸不知跟陆茜文嘀咕什么,讲了老半天赖着不走,终于没耐性地过来赶人。
“没事,我这就走,茜文,找时间到家里来吃饭,你伯母很想念你,我、我走了。”白成睿离开前,附在陆茜文耳边小声的说一句话:“帮我们几个老头子报昨天的仇。”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陆茜文必须紧捂着嘴,才能忍住想要爆笑的念头。
“我爸又在唠叨什么?”白亦棋见陆茜文表情很不自然,急忙问。
她咳了咳,正经地说:“没事,我在想,既然你公事处理得这么完美,我是不是该提前将所有手上的工作都交接给你?”
“什么?!”白亦棋的一颗心,因为陆茜文的一句话,就这样碎了一地……
第十章
日式料理店,店里的服务已经够周到,但白亦棋却服侍得比服务生更殷勤。
陆茜文才拿起筷子,他立刻就将盘子里的食物挟到她嘴边,她啜一口茶,他马上添茶添到八分满,她嘴角沾了点沾酱,他便拿起纸巾轻轻帮她擦拭。所有难消化的食物他都切得小口小口的,就差没替她嚼、替她消化,然后营养全过给她。
陆茜文享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高级服务,一直忍着笑,装出大病初愈的柔弱模样。
“呃……茜文……”他忍了好久,还是想问:“你早上说的那件事……就是交接……是开玩笑的吧?”
她不答反问:“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设计我到你们家公司当顾问?”
他先是点头,随即解释道:“我知道你想成立管理顾问公司,怕别的男人发现你的好,只好用点小伎俩,留你在我身边,没有其他复杂的想法。”
“那……”她的微笑往上勾了几分,这答案她能接受。“那为什么你要装得不懂经营,放着公事不管?”
“这个……有三个原因……”他说到这就有点心虚了。“第一是,我不想乖乖听我老爸的命令,我不喜欢他的专制;第二是,我希望能给你完全发挥的空间,证明男人行,女人也行;第三点,说到做生意,我真的没兴趣。”
“还有,这几天,我看你早上不赖床,家里也都整理得干干净净,以前你是不是故意装笨装懒,把我当女佣?”
“这……”白亦棋这才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那些小伎俩还是露出马脚了。
“这什么?”她鼓起脸颊,假装气呼呼的,尽避她后来才发现其实自己也喜欢鸡婆地帮他打理东、整理西。
“我猜……我想,呃……我看你对石琳那么照顾,想说如果我也这么笨……你就会多关心我一点……”他头愈垂愈低。
原来……陆茜文心里嘀咕,原来这家伙早就把她的个性模得一清二楚,这只狐狸。
“以后,不,从现在起,我来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他承诺。
“谁跟你有以后。”即使听了很受用,她还是故意冷着脸。想想,他其实还真的很了解她。
“茜文……”白亦棋的脸皱得像苦瓜的纹路一样。
“我吃饱了,想回家休息。”她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连忙将她搁在椅背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一直到回到陆茜文住处,不管白亦棋说什么,她都不答腔,谁叫他居然瞒了她半年,让她像个傻瓜为他忙得团团转,而且,她还得替伯父报仇,不能这么轻易让他过关。
到家后,陆茜文就钻进自己的房间,白亦棋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他懊恼,干么在陆茜文生病时处理那么多公事,早知道就放给它烂,现在好了,她不但要辞职,还要赶他走。啊——烦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走到陆茜文房门前,手举起来想敲门,又徒然放下。
不行,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有她,他不能顺其自然。
他想了想,又举起手,正要敲门时,门打开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陆茜文被他吓了一跳。
“茜文,我们来聊聊天……”他涎着脸,一副巴结奉承的样子。
“很晚了呢,你不是要我早点休息,别太累?”
“也对,你是要多休息少说话……”他有些为难,若不把话问清楚,他恐怕是睡不着了。
“我想喝水……”她将水杯递给他。
“好,我来倒。”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倒水给她。
“那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他悲情地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喔……对了!”她又转过来。“已经一星期了,怎么不见你打包行李?”
“啊?行李……这、这……我不知道怎么整理。”他使出耍赖功夫。
“那我帮你整理,很快,一天的时间就够了。”
“啊?!不、不,我会,我会整理,再给我几天时间。”老天爷啊,为什么祢要这样折磨我啊……我对茜文一片赤诚,为什么还是不能打动她?白亦棋对着天花板,哀怨地在心中悲鸣。
“好吧,晚安了。”陆茜文赶紧在笑场之前将房门关上。
她喝口水,微笑地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
想起了第一次在南投那间像“工寮”一样的小诊所里见到他,他就是这副白痴加反应迟钝的样子。
穿着广告T恤、短裤加夹脚拖鞋,蓬松的一头乱发,满脸刮不干净的胡渣,十足像个游民。但是,他活得随兴,对她不客气的批评也只是笑笑带过,永远乐观、自在,毫不在意冰箱是空的,诊所一整天没个病人看诊。
她竟然就被那样的他吸引。
她处在男性建构的世界里竞争,要求自己事事做到完美,即使筋疲力竭也永远不显露自己的疲态,在心里,她是羡慕他的,一个人,活得如此简单,竟也能得到这么多的快乐。
他不管公事却永远将她摆在第一位,关注她的健康,逗她开心,无论公司业绩提升或下滑,下班时间一到,他就用尽镑种耍赖的方法,要她停止工作。
其实,他从未变过,只是他体贴的方式,她现在才明白。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而他,聪明地用对了方法。
女人太在意男人对她的爱是不是纯粹,因为对自己缺乏女性柔软的一面而隐隐不安,于是听见他与他大哥的对话,直觉地将自己的不安归咎于他对她另有所图。
她一向好强,好强到连自己的不安也不愿面对。
她还是爱他,否则,以她果断的性格,就算病到无法下床,她也会找来搬家公司,将他的物品全打包运走。
她的潜意识里,想要的是他证明他的真心。
事情想透了,想通了,她觉得如释重负,连身体也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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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文,你在忙什么?”一连几天,白亦棋死赖活赖,就是不肯从陆茜文办公室离开。
他很怕,怕他一转身,她就把辞职信打好,丢到他办公桌。
“整理资料。”她头也不抬,盯着电脑萤幕。
“整理什么资料啊?要不要我帮忙?”他假装帮她按摩肩膀,其实是监视她的萤幕,一旦她打出“辞职”两个宇,他就打算将她的电脑捣毁。
“整理要交接给你的资料,我把档案归类,以后你比较方便找历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