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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含蓄没有用 第24页

作者:夏洛蔓

“那个该死的不会刚好指的就是我吧?”娄南轩挑眉问他。

“你……”阿贝沙一时承受不了这惊讶,仍旧“你”个不停。

“一年不见,你的词汇似乎变少了。”娄南轩笑道。

“你死到哪里去了!”阿贝沙终于找回舌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扑向娄南轩,紧紧地抱住他。

“喂,需要这么夸张吗?我们以前不也经常半年、一年不见的。”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年来过着、过着你们中国人说的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被问你作品、行踪的人逼得快想关门不干了,你倒好,一个人轻松快活,都不想想人家怎么担心你、挂念你……”阿贝沙百般委屈地哭诉。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挂记我,想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狠心,没良心……说不挂记就不挂记……”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娄南轩实在抵挡不住他的眼泪攻势。

其实,娄南轩也从未像这一次如此疲累,他只想找个地方落脚、休息,整理一下自己,然后回台湾见雷家安。

“我好累,想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给我屋子的钥匙吧,车子的顺便给我。”

阿贝沙终于从娄南轩的胸前站直身来,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亮。“房子钥匙给了打扫的婆婆,你回到家会有人帮你开门的。”

“嗯,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娄南轩接过车钥匙就往外走。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阿贝沙在他身后小声的嘀咕,脸上绽放出笑容。

约一小时的车程,娄南轩回到阿贝沙为他在夏尔特购置的房子。

敲敲粉红色的木门,不一会儿听见屋内远远传来回应。

“不是婆婆吗,怎么声音这么年轻?咦……这门怎么变成粉红色的?”

等待的时间,他看着房子的四周,种满了各色的花卉,生气蓬勃,一切看来既熟悉又有些不同,他说不出所以然,只觉视线所及,色彩缤纷。

门打开来,娄南轩两眼发直,整个人被吓得呆住了。

“有事吗?”雷家安侧着脸,纳闷地望着眼前一脸落腮胡,眼睛瞪得圆滚滚的高大男子。

她原本的鬈发已烫直,清爽地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穿着白色滚花边围裙,手上还拿着烹饪用的长筷子。

娄南轩无法发出声音,他怀疑他在半梦半醒时搭错飞机,飞到了台湾,有种类似穿越时空的震惊与茫然。

“快说,我还在煎鱼。”她皱起眉头,对于慢吞吞的人仍旧没什么耐性,虽然她已在悠闲浪漫的法国待上半年。

娄南轩听见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转身向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像是要唤醒自己的一个动作,像是渴望已久临到面对面却生出一种怯懦,一种无法承受的激动。

他应该去林荫道上的露天咖啡店喝杯咖啡,待沿途奔波所造成的幻觉散去。

“轩?”她认出了他的背影。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娄、南、轩!”她大叫,一边伸长手,费尽吃女乃的力气把还在震惊中的娄南

轩拖进屋内。

门,砰地一声关上。

娄南轩被动地站在门口,看着雷家安冲进厨房又折身回来。

她两手插着腰,不待他开口就劈头大骂——

“你这算什么……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搞失踪,而且一失踪就是一年,你怕什么?怕我赖着你不走、缠着你不放,怕我要你娶我,绑住你一辈子,让你不得自由?我雷家安是这么吃不开的女人吗?!”虽然她心里正是这么打算,但是,她必须先解除他的心防,以免他转身又落胞。

“家安……”

“我还没说完!”

这口气她憋了一年,从一开始打算温柔以对,到忘忑不安,到心浮气躁,到担心受怕,不知他是生是死。

“这一年,有横扫美国墨西哥湾沿岸的卡特里纳飓风、造成七万多人死亡的巴基斯坦地震、印度大洪水和上石流,印尼地震死了五千多人,每天看着国际新闻,不知你人在哪里,会不会在什么地方孤立无援,那种半夜会吓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的心情你能体会吗?”

“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如果你受伤了、生病了,我可以想办法赶过去,请最好的医生救你,就算你真的命丧黄泉,得到消息后顶多哭几个礼拜、几个月,你不是,你是完全没消息,让人就这样一颗心不上不下,想快乐也快乐不起来,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哭,这种日子,你过过吗?”

“这……”娄南轩语塞。他从未去想过,哪一种比较痛,哪一种比较煎熬,他只知道,或许他仍无法承受失去她,但,没有她的日子,他一点都不快乐,更谈不上自由,即使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心被禁锢,身体又怎能感受到自由?他的灵魂还被困在那个美丽的小岛上。

这次回来,他早已有了决定,只是,雷家安并没有机会让他开口。

“说不出话了?”雷家安显然还没说过瘾。

他安静地看她,看她剑拔弩张,看她气得两颊嫣红,他安静地听训,他发现,只要是她的声音,无论说话内容是什么,都犹如天籁。

“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爱就爱,不爱就不爱,要老实回答,不准再逃避,得到答案后我就会离开,不会赖着你。”

他看着她,缓缓地扯开嘴角说:“我爱,很爱。”

“呃……”雷家安倒没料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原本准备接下来的话完全派不上用场,她得换上另一个版本。

他扬扬眉,唇边的笑意扩大,没想到坦诚之后,心情如此轻松。

“那……那好,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不必结婚,只要同居,分隔两地远距离恋爱也可以,你保有你的创作空间,我也不是做贤妻良母成天在家烧饭洗衣等待老公回家的料,想念彼此时,需要对方陪伴时,我们就在一起,这只需一点点配合,只要相爱不必被婚姻束缚。哪天谁厌倦了谁,或足下再有爱,没有责任,不需要内疚,也没什么包袱,两人诚实地谈谈,好聚好散,只是,你不可以再搞失踪,就算到月球去也要给我配个卫星通讯,让我可以找到你。”

雷家安一口气说了好长、好长一段话。

娄南轩轻轻地笑,没说什么,走进厨房。

由台湾寄回来的磨豆机、摩卡壶都在,还多了不同产地的咖啡豆。他将咖啡豆磨成粉,慢慢地、细心地煮了一杯咖啡。

雷家安仍站在门前。

虽然她看来理直气壮,完美无缺地说完她早在一年前就想告诉他的话,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这种厚颜无耻,倒追到几乎强迫的口吻仍令她羞赧。

这次不只倒追,还是从台湾追到法国来,擅自住进了他的房子,气焰高张地要他爱她,这……这简直就是女暴君。她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

娄南轩端着两杯咖啡走回来,将一杯递给她。“说了这么多话,口应该渴了吧!”

她接过杯子,假装迷恋咖啡香气,实际上是无措地等待他的回应。

“我喜欢你的提议。”他微笑道:“庆祝我们新生活的开始。”他将杯缘轻轻触碰她的。

原来,绕了地球半周,他终于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这么多年来,他再次感受到“根”的感觉,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了。

她低下头,微笑被隐藏在杯后,轻轻啜了一口。

摆在胸口长达一年的巨石落了地,她整个人轻松得几乎要飞了起来,其他的细节就无需再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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