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终结她寡妇的身份,不计任何代价。
就这么决定。
他坏吗?或许吧!
谴责他,他接受;要他停手,他不。
此刻,他感到满足。
第5章(1)
事后,姚巧旋并没有甩何隽书三大巴掌也没有发狠乱踹他一通,并非她心软,也不是她不敢,更不是她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而是……她压根没机会出手!
因为,她被他吻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待发现自己已能站得笔直、四肢伸展自如时,夺吻的恶狼早不见踪影,徒留一地泡泡水给她。
她的心情,黑暗;复仇,满载。
他或许不知道,这是她此生第一次被嘴对嘴的吻得那么深入。
一记真实深切的吻,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意义重大。
她曾是柯端尹的新娘,新婚当天,病重虚弱的他只能歉疚地吻了她的脸颊一下,那个轻如细雨的吻,夹杂着满满的怜惜、感激与数之不尽的托付,他们都明白那不是爱情,而是一种长年积累、根深蒂固的亲情和友谊的展现,更是他在自己短暂人生中对她的最终告别。
她没有被好好的爱过,没有被好好的亲吻过,如果说这世上何隽书非是第一个吻她唇的男人不可,那么,为何上天不安排一个灯光美气氛佳的情境给她,就像她梦里的颜色粉红粉红,让人充满幸福的爱心符号到处飞舞,而非选在那大庭广众,她的姿势又那么难看的状态下。
再三回顾那一幕,姚巧旋却很惊骇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如一开始所预计的那般痛恨何隽书的吻。
她的痛恨的,是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居然一经他翻动,就再也无法回复原状!
明知何隽书是恶意羞辱她,奸诈地以他男人天生的侵略性与劣根性来压制她的气焰,但无论如何,他坏也好,邪恶也罢,她就是被他……吸引了。
或许,说她被他吸引了有些言重,至少他捉住她的思绪,打量占据她发呆的时间,夜夜入她的梦,却都是真实无误的事情。
好似每次见面后所发生的争执和不欢而散,几百次的眼神交会和对峙,都只为了成就这一次的肢体接触和吻……
喔,她想多了,她又想太多了!
说不定,这头,她念念不忘那吻的滋味及那吻所带给她的巨大冲击,而那头,他正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大笑不已呢!
深深一叹,准备拦计程车时,手机铃声在包包内闷闷响起,她模出手机,一看是与她赌气好些天都不同她说话的婆婆来电时,她松了口气,直觉认为是婆婆气消了打电话来催她回家吃晚饭的,她愉快接起。
“喂?妈,我正要回家……”开场白都还没说完,电话中石破天惊的哭喊声差点没把她吓坏,“妈!你怎么了?”
“端予走了,他走了,他说他再也不回来了他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妈,你慢慢说啊,别激动!”
“他说他喘不过气,他受够我了,巧旋,妈妈爱你们,为你们好,希望你们幸福,难道妈妈错了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听我的话,我又不会害你们!”
“妈妈,我知道你为我们好,但幸福,幸福有很多种,也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去追求和取得,绝不单单是把两个丧偶的男女硬送作堆就叫幸福……”
“不,巧旋,你不能离开柯家,你不能离开我,如果连你也不听我的话,那我真的再活下去也没意义了。”
“妈,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没有说要离开柯家……”
“别骗我了,你只是在安抚我,我知道你和端予一直都很恨我,不认同我,算了,你们都走好了,端予走了,你也走吧。都走,都走,你们都走——”如清在电话彼端长声失控地嘶吼,吼完即挂断电话,完全不给姚巧旋机会回话。
那一声“叩”重得像千斤石,狠砸在姚巧旋头上,使她久久无法回神。
颓然在路旁一张行人椅坐了下来,晓风扬起她的发,迷蒙的眼怔望着街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她茫然了。
回国还不到两个月,家里的气氛就变成这样,她开始怀疑自己归来的意义。
先找端予谈谈,看怎么再说吧!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共同撑着一个妈妈不合理的期望的压力,他们是从长计议,好好商量出一个对策的。
意念既起,她随即拨打柯端予的电话,无奈连试了几次都转入语言信箱,看来他摆明是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了。
唉,他狠得下心抛下母亲一走了之,而她又怎能弃婆婆于不顾呢?
行人熙来攘往,每个人、每辆车都有既定的目标,仿佛天地间只有她模不清自己人生的方向。
姚巧旋,你想往哪儿走,又想在哪儿停留?
低声询问,连自己都沉默……
一股浓稠的委屈涌上心头,姚巧旋鼻头一酸,泪已夺眶。
哭了,她又哭了,在国外流的是思乡泪,如今踩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悲伤流泪又是为那桩?
她不明白,也不想深究了。
痛苦哭一场吧!就算来往的行人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那又何妨……
***
“总经理,关于制冰机的案子,冠伟和全明的报价都相当优惠,东西品质看起来不错,是可列入优先考虑的厂商。”展业技术部王经理站在何隽书办公桌前,恭敬报告制冰机采购案的进度。
“除了价格合理之外,冰块大小、形状以及制冰过程的耗电量,有符合我们所要的标准和需求吗?还有,你们实际看过机器没?”
“还没,我等会儿马上联络处理。”总经理看似心不在焉却三言两语即戳中要点,王经理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目前时间还算充裕,慢慢评选,别出错。”
“是,那么请问总经理,这次我们可以考虑采用汪氏的机器吗?汪氏的制冰机价格是高些,但品质良好,在业界其实很受好评……”
“哪家都行,绝不考虑汪氏。”何隽书不想听到有关汪氏的任何正评,“记住,这是我最主要的原则。”
“是,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总经理的意思,这样我就可以直接跟姚小姐挑明了说,请她不要再来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她想来就让她来,如果她来,你们不必理她,叫她直接来见我就行了。”
“啊?是这样吗?”王经理一愣。
切,说穿了总经理私心嘛!
那天在大楼外,他把人家姚巧旋吻得晕头转向的那场好戏,目击者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大楼已经找不出有谁还不知道这起风流韵事。
所以罗,总经理不要汪氏,倒要姚巧旋,这司马昭之心,别说是路人皆知,根本全世界都接收到了!
也难怪啦,姚巧旋看起来可口,总经理八成食髓知味,只好对这原本要放狗咬的拒绝往来户广开大门了。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王经理猛摇头,“总经理,那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先下去。”
“去吧!”何隽书应声得快,似巴不得王经理赶快出去。
是的,他,现在脑子里头塞了个活蹦乱跳的女人,扰得他实在没心情谈公事。
王经理退出办公室后,何隽书陷入长思,情难自禁地默念着姚巧旋的名字,每念一次,心中的疑惑就往更深处钻去。
姚巧旋,姚巧旋……
他这么见鬼的想着她,是不是有病?
一边怀疑自己有病,一边却已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但他一边又想,接通电话之后,他要说什么?该说这么?
假惺惺的为那一吻致歉,还是嫌自己钱多,叫她赶紧拿账单来请求赔偿,又或是干脆不要脸的直接邀她出来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