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帐单来找我吧!还怕找不到我?”何隽书倒也爽快,反正他的心思完全没在车祸这事儿上头,他现在,另有所图。
“嗯?”姚巧旋斜睇着他,压根不敢相信他变好心了。
这家伙反常至此,坦白说,她还真是受宠若惊。
“只管把帐单带来,我不会少给你一毛钱。”钱事好办,是为何她的身影老是浮现在他脑海里甩不掉,这样的疑惑解不开才难办。
“好,请记住你说的,可别到时赖帐。”撞坏公务车这事何等大条,她当然一分一角都要估算清楚讨回来,少半毛都不行。
“赖你帐,开玩笑,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就说她没探听清楚嘛,连他最基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还妄想跟他做生意,太自不量力了。
“没试怎知。”姚巧旋一副“哇阿哉”吊白眼的欠揍表情。
“你……”突然被她不敬的反应激怒,何隽书愠色再起,负气地抛下一句话:“欢迎你来试,我随时候教。”随即旋身上车。
“当然,我一定会去的!”姚巧旋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宣告着,随后也大动作地将长发一甩,回自己车上去。
“等、你!”临走前,何隽书还故意降下车窗对她挥手,唇边的笑意,如果非找个形容词给他,那就是耀、武、扬、威!
“哇,大爷你开怪车呀,撞那么大一下居然毫发无伤……”
眼见他引擎一发动,不出两秒钟即飞也似地开走,动作一所呵成,利落到一个极致,只能说他神气有理,而她就剩下干瞪眼的份儿了。
哼,帐单,到时她就拿帐单狠狠敲他一笔!
第4章(1)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连续几夜,只要姚巧旋一上床准备睡觉,思绪就莫名其妙活络起来。
理当是为撞坏公务车及谈不到生意而烦恼,不料她竟然都在想着何隽书那个臭男人,还想到难以成眠……
他说,他不会轻易放过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不准她再踏进友源食品一步的,却在撞车后忽然态度转变,对她大表欢迎,这其中的着实令她想不透。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家伙看来诡计多端,搞不好是想出什么法子要想她。
如果她真的带帐单去找他,是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中了他的计?
“难道……他是觊觎我的美色,找机会想非礼我?!”猜疑到这儿,姚巧旋忍不住激动地跳下床来,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
这坏家伙还真是有品味呀,居然懂得欣赏她的美丽与妖娇……
不过真抱歉,人家“守寡”来的,也许将来某天还要获颁贞节牌坊、接受市长表扬,哪由得了你这恐怖先生来染指。
哼,别肖想,寡妇不容乱来,她绝不会屈服在他婬威之下……
啊,想太多,她真是想太多,连贞节牌坊和寡妇贞操都搬出来讲了!
姚巧旋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不只失眠,恐怕也犯失心疯了。
叩、叩!
思绪正乱,房外响起敲门声,她赶紧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打住,快步应门去,“妈,你还没睡?”
“被端予气到睡不着。”如清一进门就摇头叹气,哀哀诉起苦。
“端予怎么了?”拜托,不要又是那个老问题,她不想讨论啊!
姚巧旋扶如清在椅上落坐,心里已有预感婆婆又将老话重提,果然——
“巧旋,你不能一直守端尹的寡,如同端予不能一直为了美心而不想再娶,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和端予能……”
肥水不落外人田,自从柯端尹死后,如清便处心积虑想将她和柯端予送做堆。
“妈妈,行不通的。”姚巧旋赶紧打断如清的话,“端予有他自己的人生,而我,并无刻意也没有执意一定要守端尹的寡,我只是觉得目前这样的状态很好,我想留在台湾工作,跟家人们在一起,妈,我真的不想费心改变现状。”
叫她改嫁给柯端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先别说她与柯家兄弟想来只有手足之情而无那女之爱,光看柯端予对美心那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也不悔的爱与思念,她就知道,谁都动他不得的。只有婆婆不肯面对现实,老爱踩他的地雷,闹得母子俩不愉快,夹在中间的她也很为难。
“你们都无法体会我的用心,只知忤逆我……”如清悲从中来,说哭就哭。
“妈,对不起,有些事真的是勉强不来的。”弟媳妇改嫁给大伯,哎……她与柯家人的关系实在没必要搞到这么复杂的地步呀!
“你一定很怪我,怪我当初叫你嫁给端尹,但是巧旋,你不了解一个为人母亲希望孩子们健康幸福的心情,我……”
“没有,妈妈,我从来没有怪你,嫁给端尹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也能充分了解你当时想救端尹的心情,真的,我能体会。”
姚巧旋耐心安抚婆婆,却也不得不暗自承认柯端予说得对,这阵子面对婆婆的歇斯底里与无理取闹,她确实已经渐渐感到喘不过起来了。
“可是,如果你不愿再嫁给端予,总有一天你会爱上别的男人,从此离开柯家,巧旋,你想离开柯家,是不是?”如清抓住姚巧旋的手,心怀恐惧地问。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妈妈,我这阵子一直努力工作,为的就是想要留在台湾,我根本没打算离开柯家。”不过,婆婆若再这样下去,她难保不会像月兑离柯家,毕竟,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与柯家兄弟有浓厚的手足之情,而她确定这份手足之情是绝不可能转化为爱情的。
她嫁给端尹,是为了报答柯家恩情,她若再遵从婆婆的意思改嫁给端予,那么她一定会开始瞧不起自己。
毕竟,她对自己的人生和爱情一直是有憧憬的。
她没说、没做,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想呀!
“孩子,你又能留在柯家多久呢?”如清深长叹息,泪依然在流。
“我……能留多久是多久。”
世事多变,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上天特殊的旨意,而人生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得要等她正好站在十字路口时,方能依自己当下的想法及需要去做选择。
把话说太早,通常没什么好处。
“我就知道你是有打算离开柯家的。”没得到媳妇的保证,如清失望又忿怒。
“妈,话不能这样说……”
“妈希望你改嫁给端予,而不是外面任何一个男人,因为我不希望你离开柯家。”
如清说完即走出房外,任凭姚巧旋怎么唤她,她都不理。
“妈……”姚巧旋沮丧地躺回被窝里,两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难过的情绪翻涌而上,泪水不听使唤地滑落,一落再落。
为什么除了柯家兄弟,她就别无选择了?她敬爱婆婆,但婆婆对她怀着这样的期望,对她而言真的太沉重了,她负荷不了……
媳妇难当,“寡妇”难为,她很悲情地发现原来自己如此的不快乐。
不快乐之外,她也感到非常寂寞,寂寞得想找个人来狠狠爱……
被一个男人给真真实实拥在怀里疼着吻着,不知是什么滋味?
懊是很甜蜜、很温馨的吧?
姚巧旋,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确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哭得倦了,想得累了,姚巧旋意识逐渐模糊,半醒半睡中,男人冷傲的说话声只在耳畔回荡,令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喔,梦,是梦,这一定是梦……
因为在现实中,她与他是不可能亲密拥抱在一起的!
梦里,他那拥抱的力道,跟他按握在她肩膀上将她推出去,及一脚狠踩在她脚盘上一样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