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你再这样唱威士忌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断绝了根源。”就像他要毁了Ouhelad研究室一样的道理。
黛儿恼极了,为什么他所说的话似乎都有另一层意义?
“为什么你没坦白说你就是宴会主人?”她话锋一转,不悦的质问。
“你没有问。”他答得很简单。
她咬着唇,“你不能拿这理由来搪塞我。”
“是不能。”他出乎她意料的说。“但是你说你不知道宴会主人是谁,也没兴趣跟他打交道,更不想成为特殊的一份子。”他微微一笑,“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还会多说什么呢?相信你跟我一样,没有自讨没趣的习惯。”
“基本的坦白你没做到。”她讨厌那种蒙在鼓里的感觉。他的左手按在胸口,微微欠个身,“霍小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无意如此。”那态度依旧傲慢得可以。
“那么,你有意如何?”她挑战着答案。
“我有意如何?”他沉默了几秒,才又缓慢的开口,“等你有胆量知道答案的时候,自然看得见眼前存在已久的事实。”“想必是要先能懂你说什么。”她还嘴。
卓瑟亚只是一笑,不做回答。
“我想离开这里了。”眼前的一切让她疲于应付。
他睹了眼室内。“晚宴还没结束。”
“这是你的晚宴,不是我的。”她按着突然隐隐作痛的胃部。
“你是我的女伴,宴会结束时,我自然会护送你回去。”他语气淡漠的提醒着,特别强调了“结束”两字。
黛儿咬牙道:“我答应接受邀请,并不等于接受你的约束。”
“我以为是相同的。”他轻扯着嘴角。
“显然我们在认知上有严重分歧。”
明知道他是有意惹火她,她还是不镇静的落入陷阱之中,时而任怒火窜上心口、时而让红潮泛上脸颊,反反复复都是为了他。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针锋相对?”他的神态一点也不像在表示友好。
“为什么我们不能针锋相对?”她忍不住反问。
“你很少笑吗?”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惹得她一头雾水。
“什么?”她的唇抿得更紧了。
卓瑟亚抬手轻轻触碰了她唇角一下,“没见你为我笑过。”
只见过她照片里的巧笑倩兮,他不知道有多渴望那笑容能够为他绽放,这种想法极度困扰着他,让他质疑自己是不是对她索求太过。
然而,他更恐惧着无法狠下心去面对黛儿,忘了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忘了该要毁了操纵他们命运的Ouhelad研究室、忘了自己不该存在着受人摆布。
“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笑?”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朝她挪近一步,他捧起她的脸,“你总是把渴望跟要求弄拧了。”
黛儿愣愣的望着他,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她以为他就要低头吻住她的唇了,过了好半晌,她才乍醒的挥开他的手,退了好大一步。
“我是分不出。”她困难的吞咽下喉头硬块。
他突然又沉默了。
有个声音在他脑中呐喊:不能输了这场战役!
可是,他能赢过她无意中布下的陷阱吗?他能吗?
除非那个对手不是她……他痛苦的想到。
“为什么不说话?”黛儿注视着无语的他,想起了第一次两人相遇、第二次在街上发现他,那两次他脸上就是带着这种表情,落寞又无以为力。
卓瑟亚敛起表情,淡漠道:“五分钟后,送你回去。”说完,他转身重新投入晚宴之中。
这次,换她莫名盯着他背影不放。
第六章
卓瑟亚一句话,仓卒又无礼的结束了晚宴,那些名流淑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但他无视众人反应,还是决定提前为今晚宴会画下休止符。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到五分钟,卓瑟亚就回到露台。黛儿露出狐疑的表情,“宴会结束了?”晚宴厅里的男男女女正一一离去。
卓瑟亚耸个肩,“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本来还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所有人都离开晚宴厅之后,卓瑟亚和黛儿才离开。
“卓瑟亚先生、霍小姐,你们要到几楼?”电梯小姐问道。“二十五楼。”卓瑟亚在黛儿开口前先回答。
黛儿十分不悦的睨了他一眼,感觉上他们太亲昵了,而事实上,对于他,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噢,原来让她心烦的是对他的不明白,她想了解他,却无迹可循,才会如此烦躁不安。该死!真是该死的一切!她不停暗咒着。
“”的一声,电梯到达二十五楼了。
黛儿微微惊跳一下,忘了跟电梯小姐道声谢谢,就冲出电梯。
卓瑟亚轻叹一口气,很快跟上她的脚步,在她努力翻找磁卡时挡到她和房门之间。
“你要干嘛?”黛儿停下动作,瞪视着他。
“阻止你躁进而已。”他轻倚着门板,定定看着她。
她皱眉,“我没有躁进。”
“你比较能接受‘焦急’吗?”他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能!”她用力咬唇。
“唔,你应该饿了吧?”他已经知道如何对付她的怒火了,那就是完全不搭理的跳开话题。“你一整天都没进食,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她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用疑问去承认答案。
他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地。
“你为什么也在香港?”她问出搁在心里一个晚上的疑问,即使明知道答案不见得是真的。
“我是一路跟踪你到香港的。”卓瑟亚故意这么说,因为太多时候,愈是接近真相的答案,愈是难以被人接受,尤其那答案正是自己所畏惧的。
黛儿瞪大了眼瞳,脸上摆明了不相信。
“你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虽然她曾经这么猜臆过,但是身为一个跟踪者,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坦诚自己犯了什么罪行。
“香港跟德国的伊达·奥伯斯坦是当今公认最重要的宝石琢磨和雕刻中心。”为了能符合这个世代的一切,他对历史下过一番苦功。“Erihppas的珠宝从切磨到镶嵌都是在香港完成的,所以我必须经常往返香港和英国。”
“Erihppas是把蓝宝石Sapphire的字母倒过来的?”她微眯一下眼,现在才突然发觉到这个事实。这只是纯然的巧合吗?她烦躁的想着。
“Erihppas只卖蓝宝石,相信那位李察先生已经透露给你知道了。”
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有些醋意?
“我知道的不多。”她坦白道。
“你一定饿了对不对?”他重提前话,径自下着决定,“这样好了,我请酒店客房服务送些吃的到你房里,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也许,更能认识彼此。”
“到我房里?”她瞪圆了眼。“不行!我不让男人进我房间的。”
他想都没想的就说:“那到我房里。”
“你觉得我会去吗?”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你可以告诉我答案是什么。”见她不苟同的扯扯嘴角,他只好说:“如果你都不接受,我们就去餐厅吃好了。我只是觉得在房里用餐会自在舒服些而已,服务生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很烦人。”
“我累了。”对于他的提议,黛儿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吃点东西就会有精神。”他还不想放她走。
“我累得半样东西都吃不下。”事实上,她比较担心面对他时的失控。
“是你太难说服了?还是我太过坚持?”
“或许都有。”黛儿低头很快的翻出磁卡。“抱歉,我真的累了,恕不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