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总坛?”听他提起这事,曲夜就呕得想踹人。“我现在能回去吗?要是让门主知道我们让楼衡阳占了上风,还不知道会怎么整我。”
“这么说你不想回总坛?”
“我当然想回去,可是没把人弄到手之前,我哪有胆回去。”在这里天天看储少漠那恶心样,他也吃不下饭。
“是吗?”储少漠收了摺扇,微笑著敲敲他的肩,一脸拐骗三岁小孩的表情。
“那你现在留在这儿干什么?史书笙可不会自动送上门。”
眼前这人阴险狡诈的嘴脸,教任何人看了估计心情都不会太愉快,何况曲夜受他欺压多了,更是心中难平,当下火气往上冒。
“为什么是我做?你怎么都不做?”
“谁说我不做?”储少漠倒不心虚,打开扇子装风流。“曲夜,你要知道天海客栈在洛阳多年,根基深厚,在此能与它匹敌的,也只有方家了,我是在这儿坐镇。”
这种话骗小孩还行,骗曲夜大可不必。
曲夜眯著眼冷笑,“是吗?储二少,需不需要我向门主禀报一下?”
原本优闲自在的脸庞在听到这一句时陡然变色,储少漠轻咳了几声,一迳地乾笑。
“我开玩笑而已,别介意。”要说这世上真有什么人能让他闻之色变,大概就是他们那个最爱记仇的门主:如果说他是一肚子坏水,那门主大人就是一肚子毒水!
曲夜轻哼一声,精致漂亮的脸庞露出得意之色。“这还差不多。”人嘛,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分,而眼前这家伙显然太嚣张了点,不威胁一下他,他就不知道收敛。
“不过,曲夜,我昨天发现方家库房里有一株千年何首乌。”
“何首乌?”曲夜听到这三个字,眼睛顿时一亮,很热切地凑上前,“真的有千年?”
“骗你干什么?”鱼儿上钩,储少漠笑得益发灿烂。“我前天不是才给了你一株灵芝?还不信吗?”
“信,当然信!”方家简直就是藏宝库,再稀奇珍贵的药材都能在他们的库房里找到,羡慕死人了!曲夜心甘情愿地跳下陷阱。“说吧,这回你提什么条件?”
“简单。”储少漠也不客气,直接道:“天海客栈这件事由你负责,给我半个月把婚事办了,在这期间你要什么珍奇之物我部给你弄来。”这样也不算占人家便宜,毕竟能让曲夜动心的东西大部价值干金,有些更是千金难买。
听到这条件,曲夜眼睛顿时放出光芒,立刻点头。“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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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脤俐落地把曲夜打发掉,储少漠很得意地转回头,却见方无非斜眼看著他。
“无非。”储少漠立刻端出风流个傥的笑容。
低下头把刚检查完毕的帐册收好,方无非站起身。
“算了,原谅你,别用那么虚假的笑容对著我,我会吃不下饭。”
先前他故意不提他不走的事,引诱她表态,害她气了好几天,连一句话都不愿同他说。
“真的?”储少漠惊喜地抓住方无非的手,“你真的不怪我了?”
“不怪。”方无非皱著眉想把他的手甩月兑。
“无非,我就知道你对我好……”说著,手来脚来。
方无非咬牙,想要挣开他的手。“没什么,你不用这么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你知道的,我……”
“闭嘴!”真是的,给点甜头就没大没小。方无非脚下一踹,把他踹离三尺远。“你少给我动手动脚!”
真是暴力!储少漠看她脸色不善,聪明地住手,再说下去,她恐仙真要翻脸。
“喂!”
储少漠立刻笑脸相迎,“什么?”
“刚才你说半个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轻咳一声,储少漠脸上的笑容很是诚恳,“你知道的,我在洛阳也留不久,总要回总坛一趟,在此之前,我们约定的两个月也快到了……”
“对啊,我都忘了。”方无非转过头来,笑得太过灿烂,显得有鬼!“这样说来,你跟著我的日子也快结束了,是吧?”
一听她话中隐喻,储少漠怀疑地眯起眼,小心翼翼地问:“无非,你这话……不是我想的意思吧?”
“你想的意思是什么?”方无非笑得好生和善,“储二少,你想的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然是……”警戒收住话尾,储少漠研究起她的表情。“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我说了原谅你就原谅你,我说话算数。”不过,原谅归原谅,某些事攸关面子问题,一步也不能退让。
“是吗?”她假假的笑容让储少漠心中疑云重重,不由得小心退后一步。
“那我跟大哥说去了。”
“哦,你要跟储大哥说什么?”
方无非笑得他头皮发麻。“当然是……”奇怪,为什么他觉得无非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迟疑著没说出口,方无非上前一步。
“是什么?”
“婚礼……”
“哦,婚礼啊,早说嘛。”她优闲地坐到一边,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咦?没反对?储少漠眨眨眼,再试探地问:“这样的话,你也准备准备,虽说别的事都有人打点妥当了,可是有些事还是得你亲自来。”
“这样啊?”方无非很谦虚地问:“可不可以问一下,我要准备什么?”
储少漠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比如刚成亲那几天,总要让你休息,把商行的事交给别人……”
不对劲,她真的很不对劲,这副阴森的神情哪里像答应的样子?
“喂,这话好像有问题吧?”方无非笑得越来越森冷,“你成亲我休息什么?要休息也该让你的新娘休息才是。”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间迸出来的。
丙然!储少漠叹气,“你还说不生气了,你根本还没原谅找。”
他伸手横过小几,握住她的手,认真无比地道:“好吧,无非,现在我正式向你求亲,请你原谅我,请你……嫁给我。”
听到这一句,方无非陡然愣住。
储少漠生在康泰之家,父母、大哥极疼爱他,他为人又聪明,向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都会做到,所以他一向散漫、一派优闲,很少有他认为值得认真的事。
上次见他认真的神情是什么时候呢?方无非竟想不起来了。
他这个人,往往不须认真就会将事情做得很好,读书是这样,习武也是这样;长久以来,她习惯了他漫不经心的模样,现今看到他正经的表情,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以来,她或多或少察觉到他的爱意,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对她的感情会深到让他认真起来。他一个认真的表情,需要多深的感情来换取?
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是吵吵闹闹,他对她真的会累积这么深的感情吗?
一个认真的储少漠,一个会用如此坚定的目光看著她的储少漠,一个慎重要求她许诺未来的储少漠……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慢慢挣开他的手,方无非猛地站了起来。
“无非?”储少漠不解地望著她。
她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敷衍地笑了笑。“商行里还有事,我先过去看看。”说罢,低头匆匆离去。
储少漠却是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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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无风。
翻来覆去睡不著,方无非沂腾了将近半个时辰后爬起床。
看了看窗外,月色皎洁分明,明亮照人,她索性披衣起床,开门出去赏月。
将近十五,月儿渐圆,孤独悬在中天,洒下月色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