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的那么生气?”想着想着就问出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一时气话而已,再说,我也没说什么。”
是没说什么,如果是别人,他听了就算,根本不会去计较,但那个人是她……心中悚然一惊,为什么他这么在意是她说的?他到底在乎什么?似乎连自己也迷惑了。
“可是,妳不说一句话就走……”
“我那时发现花如月了嘛!”她实在困得不行,干脆速战速决,先回答了再说。“我找那个女人找很久了,突然见到她出现在京城,当然就先追出去。好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快问,不然我要睡了。”烦人,他到底知不知道皇室婚礼有多麻烦?他习惯了,她可受不了。
“没有……”
“那就行。”答案入耳,其他都不重要,困得睁不开眼,站起来往床的方向模去。
咚的一声,连鞋子都没月兑,倒头便睡。唔,这床好软,睡起来一定舒服……思绪至此中断。
他无奈地叹息,上前认命地帮她月兑鞋盖被。唉!想他堂堂一个亲王,连杯茶都有人自动端给他,现在居然要给她月兑鞋!
“唔,好难受!”她嘀咕一声,躲在被子里蠕动几下,勉强劳动手指,将那件华丽至极的嫁衣剥下,丢出被窝,脑袋一歪,睡着了。
看着由江南织坊精心织出的嫁衣被她当破布似的丢到地下,他不禁摇头,无奈的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女子--那个据说已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她无疑是极为秀美的,他总是喜欢看她明明可以温柔娴静的脸上露出满不在乎或者嚣张跋扈的表情,张牙舞爪地向他示威,然而现在,她却睡得像个安静的孩子。目光投注于她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温柔。她的脸温润如玉,一如当年初次相见。可是,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已经可以做他的妻子,长大到成了一个女人……
当妻子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的手难以自己地放到她的脸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彷佛中了魔咒般俯去……轻轻地、轻轻地贴上她的唇。
清凉、柔软、瑰丽……此刻,他沉醉不愿醒。
第七章
这该死的皇宫,没事建这么大干什么?风凌楚一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抱怨,一边抬眼想去找个人来问问。
湖边绿柳拂水,柔风动叶,安静得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知都到哪里去了,她左看右看也只看到湖边的空地上有个练剑的少年。
“喂,小弟弟,你知不知道去卉容宫怎么走?”嘿嘿,穿着皇子袍的小孩,依年纪看来应该就是排行第七的皇子,不知道脾气怎么样,好玩的话先惹上一惹。
正演练剑招的少年顿了顿,恼怒地看向她,斥道:“妳是哪个宫的?竟敢叫本宫小弟弟?懂不懂礼数?”才十四五岁的身材显然还在发育阶段,声音也正处于变声期,叫起来暗哑得像鸭子似的,稚气骄蛮,偏又爱装得威风凛凛,实在有些不搭。
她挑挑眉,懒洋洋的视线扫过他握剑的手。呵,这个皇子练剑还是个生手,握剑的手式和用力的方向偏差了;而且,还不怎么爱用脑,也不看看她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宫里的衣衫哪有她这么简便的?
“你年纪比我小,叫一声小弟弟有什么关系?”啧,真是不知足的小孩,要真论起辈分,他该叫她一声婶婶才对。
“妳!”他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疼,何时有人敢用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跟他说话的?他当下恼了,“好大的胆子!妳知道本宫是谁吗?”
“是谁?”恶劣心性一起,她一边坏坏地扯着嘴角笑,一边眼睛向天,一副鄙视的样子,“不过是个连剑都不知道怎么握的小孩而已。”
此话一出,皇子朱翊宣的脸色立刻涨红,怒火大起,怒斥:“妳敢说本宫不会握剑?本宫的剑术可是连锦衣卫都甘拜下风,不懂剑术就别乱说,小心本宫砍妳脑袋!”哼!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连他也敢说!
“连锦衣卫也打不过?”她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即坏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人家故意让你的,你还以为自己真有多了不起,哈!你的剑术想拿出来现的话,再过十年吧!”看样子他学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竟然还处在这个阶段,可见并非习武之才,而且看他的筋骨,也只算普通而已,恐怕很难有所成就;不过,听说这皇子在政论上倒是很有天分,以后如果真成为一国之君,倒也正好发挥他的才能,当然,前提是得先磨去他这脾气。
“妳妳妳……”朱翊宣顿时被气得半死,妳了个半天也没说出话,干脆一跺脚,怒吼:“好,就让妳看看本宫的剑术!”说罢,他提剑就往她这方刺来!
风凌楚轻松地一闪,躲过他毫无章法的攻击,笑得十分欠扁的说:“就凭这招?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赢我的可能!”不是她在自夸,五年前她在剑术上的造诣在江湖上已经是个顶尖高手了,这个小表头想在她手下讨便宜是不可能的。
“妳……”面对她刻意的挑衅,冲动的朱翊宣哪里还沉得住气,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二话不说地持剑又冲了过去。
她挡也不挡,只是闪避,存心让这小表气掉半条命,轻轻松松地将他耍着玩。
在她刻意的逗弄下,不过片刻工夫,朱翊宣已气喘如牛,使劲握着快月兑手的剑柄,一双总是高傲看人的眼睛喷火地瞪着她,喘着气说:“妳……妳别跑,有种跟本宫……好好较量较量!”转了半天,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他快气疯了。
“嘿嘿……”她嘻皮笑脸地甩着衣袖,“本姑娘要种干嘛?有本事你抓到我再说!”这小孩真有趣,要是她玩得高兴了,不介意教他点独门剑术,顺便多个皇子徒弟可以玩……
“妳妳妳……”长这么大,朱翊宣第一次尝到气得说不出话的滋味,又开始犯结巴,“妳……别躲,吃本宫……一剑!”抬起剑身,他完全没了理智,整个人往她的方向冲去。
“哼哼,这样就想抓到我?”她负于身后的双手这时才懒洋洋地抬起一只,两指慢悠悠地伸出,不偏不倚地夹住雪亮的剑峰。
顿时,他感到一股深沉以海的力道澎湃而来,竟是分毫也动不了!他吃惊地抬头望着那笑得无赖的秀美容颜。
风凌楚得意的说道:“七皇子,我都说了你打不过我,你还不信?不过,你要是哄得我高兴的话,我就教你几招,保证你能让凭真本事打赢锦衣卫,怎么样?”
“我……”被惊吓过头,朱翊宣也没听清楚她叫他什么,不肯服输地使出吃女乃的劲想把剑拔出来,却仍然捍动不了分毫,直到浑身再也使不出劲,他才认输。“喂,妳到底是哪里来的?”
看着他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下脑袋,风凌楚嘻嘻笑着敲了下他的脑门,“小表,你懂不懂礼貌?有问题问人家是这样问的吗?知道『请』宇怎么说吧?”真是不懂事的小孩!
朱翊宣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么恶劣的人,偏偏又技不如人,他只好模着脑袋不情不愿地重问一遍:“请问,妳是哪里来的?”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哼了声,松手放开他的剑,“这个问题嘛……你觉得我像是哪里来的?”
“妳……”像从地狱来的!他不敢明说,暗地里用目光狠狠地瞪她。哼,这个女人真没气质,居然穿这么没品味的衣服。他在心里嘀嘀咕咕,嫌恶地瞪着她一身简单的素衣,而且长得也……咦?他擦擦眼,目光汇众到她的颈上,等到辨认出那样东西,他吃惊地问:“妳怎么会有这个玉?这东西只有我们家的人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