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悠悠问出声,伸指抹去那道泪痕。唉,就说这不是个好现象了……深深瞅着她沉睡的容颜许久,武大狼收回凝望的视线,若有所思的望着顶上岩壁,这回却没继续背诵。
长久,他扬唇浅笑,很无奈却也心甘情愿的淡淡抛出一句,“……真巧,我也是。”
第6章(1)
上官卿卿这风寒病兆来势汹汹,病得不轻。
昏迷之际,上官卿卿似乎感觉到自己在移动,更正确的说法,该说是有人背着她正在行进走动。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狂乱黑发的后脑。
男人打着赤膊,有着宽阔厚实的肩膀,而两条结实的手臂则负在身后托在她大腿根下,只消前进几寸,就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意识到两人的身子太过亲密,上官卿卿浑身一僵,吓得瞪大了眼。
熟悉的古铜色体魄和气息,让上官卿卿认出男人的身份。
武大狼?!她怎么在他背上?还有她怎么穿着他的衣裳?上官卿卿认出穿在身上的男性衣袍。眼下,他们更走在一处偏僻幽静的竹林里,去向不明。
“醒了?”背上的女人还没开口,武大狼已经察觉到了。
“……嗯。”上官卿卿犹豫了会儿,才轻应出声。
尴尬的氛围多说无益,继续装睡又显得太没种,虽然她是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但逃避遮掩不是她上官卿卿的作风,反正都让他逮个正着,不如就大方承认。
“终于……”武大狼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松了口气,随后改以一贯的挪揄口气,“你这女人简直比猪还能睡,今天先不算,你这一睡就睡去七天了。”
“七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咳咳咳……”上官卿卿大吃一惊,情绪过于激动免不了又是一阵咳。倘若真如他所言睡了七天,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那么无聊。”武大狼停下脚步,偏头白了她一眼,接着眉心又蹙起,面露忧色的叮咛:“你身子染上风寒才稍有起色,与其有精神瞎猫子鬼叫,不如省下力气多休息些比较实际。”
她混混噩噩的昏睡了七天,他也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七天。
前几日,他以内力替她暖身祛寒,后几日,则是像现在一样,背着她到岩洞附近的一处溪河,以冰凉的溪水替她擦身去热。
***
饼去七日,他确实担忧恐惧过,害怕她会熬不过这关,在他终于想通肯接受她的时候将他撇下,幸好她还是醒了,而且精神似乎不错。
“什么瞎猫子鬼叫……”上官卿卿微弱的抗议,瞪着武大狼沁出薄汗的颈背,她颇不好意思的出声催促:“咳咳,你、你放我下来啦!”
她不过是病了,可还能走,反倒是被他这样背着更令她不自在,况且他都出汗了,看的她于心不忍呀!
“不要。”说着,武大狼继续迈开步伐稳稳前行。
“喂,我很重的,你不累吗?”上官卿卿不死心的继续游说。
“哈,你这也叫重?没胸没又瘦不拉叽的都是骨头。”
明知是违心之论,武大狼却乐得和上官卿卿唱反调,他愈来愈喜欢逗着她玩,只要想着她气呼呼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就恶劣的觉得心情非常愉快。
“你哪里知道我没胸没又瘦不拉叽的都是骨头了?你你你……你说!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上官卿卿神色紧张,不自觉地揽紧武大狼。
做了什么?一言难尽啊!与其问他做了什么,何不问问她自己又说了什么?
武大狼挑了挑眉,咧唇笑开,亮着一口白牙,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忙又收敛了些,正色道:“我行得正做得端,不屑做那些无耻下流的勾当。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天可明鉴,他除了果身当她的人肉垫背外加暖炉,其他不该看、不该碰、不该模的都是谨遵君子之礼,即便是帮她擦澡都是速战速决,宁可忍到自己内伤,眼手也不敢多停留在她身躯上片刻。
“我才没有。”上官卿卿面色一红,嘟着唇,睨了武大狼一眼,见他心意已定,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打算,她呕气的撇开头,还可以将身子重重一压。
哼!爱背是吧?她就让他背个够,最好重死他、压死他!
背上重量猛地一沉,某个自以为恶整的逞的女人,浑然不知这举动让她胸前的柔软更贴近他,这温柔的突袭,让身下的武大狼顿时气血翻腾欲火焚身。
真、真他王八蛋的!这女人分明是故意刺激他的吧?武大狼脚步略顿敛目调息,压下蠢动的和婬念,闷不吭声的继续举步前行。
两相无言走来一段,见武大狼仅是沉着脸绷着颚的默然走着,上官卿卿思忖半响,怯怯问出声:“……武大狼,你要背我去哪儿啊?”他不是真的生气了吧?
“去溪边。”回答简洁明了,仿佛多开口说一句,就会让他更意志不坚。
“喔!”上官卿卿悻悻然应了声。
不知是林里刮起的徐风吹得她舒服得想睡,还是病体未愈让她疲倦,上官卿卿头有些发昏想睡的靠上武大狼的肩,在他以为她又睡着时,她悠悠的问出声:“武大狼,你说……我们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她不想往悲观的方向思考,可眼下他们确实是待在一处连她也不清楚的陌生小岛,这般进退维谷的窘境,不免令她对未来感到无所适从、惶恐不安。
武大狼又走了几步。心里似乎在思索什么。须臾,才淡淡启口:“……总会有办法的,最差的情况,大不了就陪你在这荒岛上老死了。”
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共浴吧!
在傍晚红霞下,同一条溪川里一同净身沐浴,即使二人之间还隔着个屏障。
上官卿卿和武大狼分隔大石的两边沐浴,他在大石前方,而她在大石后方。纵然如此,背对背的二人,还是能借着阵阵泼水淋浴的哗啦水声,以及溪水顺着身躯流淌下的滴答声,克制不住脑中的瑰丽遐想而想入非非。
上官卿卿坐靠着大石,俏脸羞红,纤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打湿的发尾,静谧远眺着天边橘红色的缤纷霞彩以及赤红似火的烈日。心情是难得的惬意自在。
倏地,望见傍晚归巢的几对雁群时,盈盈美眸不禁染上几许轻愁,不由得想念起神龙岛上的景物和亲友。
八天了,不知岛上一切可好,姑姑是否发现她失踪了正焦急的寻她?依她估测,他们落海后顺着潮流南下,让湖水给带到这座无人的荒岛上来。
她无法判定荒岛确定的方位,也没有把握飞燕姑姑是否能找到这儿来,即便找得到,也不晓得是多久之后的事,毕竟沧海之大,其中大大小小的岛屿加以来,少说也有数十个。眼下的情况,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然则这段期间能和她聊天谈心、派遣寂寞的,独有身后这个男人了。
“喂。武大狼……”
“干嘛?”后方的男人闻声停下动作,水声停下,回应的嗓音更清晰。
“没事,只是想问你……你会想家吗?”
武大狼静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抬眼望着天上成群归巢的飞雁,道:“以前义父还在时多少会想,但现在我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只有刀门。”
“义父?”
“嗯,我是孤儿,是义父在龙蟠山下狩猎时捡到的,当年我才四岁。听义父说,当时我撞伤头没了记忆,连自己叫啥名字谁都不记得,更别说之前的事,后来义父就收养我让我跟着他姓,还帮我起了个名字叫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