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瑛望着荟秋,再次说服自己。“我不知道苹果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但我想,她也很心急着回来。”
他用脸轻轻磨蹭着望望粉女敕女敕的小脸,柔声道:“因为愿愿、望望都在等她回来。”
穿越回来那天,宫晴在病床上清醒,听说那场车祸造成她的昏迷,直到清醒那天,恰好是第五天。
贺心秧是趴在宫晴病床边醒来的,两人清醒时,交握的掌心里躺着果果的玉佩,她们彼此互视,没说话,却很有默契地想到同一点——她们都很高兴,穿越的钥匙还在手中。
护士进到病房,发现清醒的宫晴吓一大跳,看见身穿古装的贺心秧,吓得更严重。
“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上次巡房时并没有看见这个打扮得怪里怪气的女生。
话没说完,贺心秧干笑两声,说:“呃,我是那个病人家属,刚来没多久。”
“我没有看见你进来。”她刚刚一直在护理站,却没有注意到她经过。
护士仍是有些怀疑,视线上上下下在贺心秧身上扫瞄,穿成这样进医院,应该会引起大骚动吧,何况病患躺了这么多天,除了她的上司来过外,没见到她还有其他家属啊。
爆晴叹气,这种事解释得清楚才怪,不过再不清楚,还是得编出一套说法,于是她徐徐开口,“不好意思,护士小姐,她是我妹妹,刚从国外回来,年轻人爱作怪,想到以前我热衷化妆舞会,就带着衣服来病房里,想说闹一闹,就可以把我给闹醒,刚才清醒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也吓了一大跳。”
听宫晴说得有条有理,护士小姐接受了,她回答,“这里是医院,小妹妹,你快去把衣服换回来,别干扰到别的病患。”
护士小姐说完,表现出专业态度,走到病床边帮宫晴、不,是应采莘量血压氧,然后到护理站通知医生,病患已经清醒。
那天的情况有点紊乱,从贺心秧换上应采莘的套装、回家、取来换洗衣物,再到医生确定应采莘可以出院,她手忙脚乱的,幸好应采莘够沉稳,一一将情况给应付过去。
然而最让她很难以接受的事是——属于她的记忆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亲戚不认识她,坏后母把她当成新邻居,哈佛里的老师、小朋友,全都不记得整个幼儿园里最美、最女敕、最新鲜的苹果老师。
她以为自己回了家,没想到,二十一世纪已经不是她的家。
她刻意跑到医生老妈面前晃,对她释出善意微笑,医生老妈却被她笑得全身发毛,忍不住停下脚步问:“你曾经是我的患者吗?或者是病患家属?”
贺心秧很生气,回她一句,“我是你年轻冲动、荷尔蒙分泌失调的产物。”
然后转头跑开,那天,她泪流满面。
应采莘还好,该记得她的人都记得,只是大家以为她出车祸,以为她会变成植物人。同事对她奇迹似的痊愈,给了五个字——好心有好报。
丙果死了,小小的尸体冰在医院的冷冻柜,望着那张冰冰冷冷的小脸,虽然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心底还是不舍,她们简单处理完果果的丧事后,应采莘辞掉工作,签下大体捐赠同意书、卖掉房子,另外租一间小鲍寓。
她们把家里用不着的东西,能捐的全捐出去,她们做足准备,准备随时随地再穿越一回。
可惜,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们回到现代已经两个月,贺心秧和应采莘始终没有再度穿越。
白天,贺心秧当应采莘的小苞班,两人一起出门,形影不离,晚上她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将那块玉佩缝在百货公司送的购物袋里,一人勾住一个提把,害怕若是再度穿越会落了谁。
贺心秧每天都在网站上找资料,印下来、整理成册,装在一个大包包里面,那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
资料里头有经营策略、营销手法,有治国大纲、各种兵器、民生用品的设计图,还有许许多多的食谱和教具图鉴,对了,她还从相簿里挑出几张照片,打算以后当纪念,当中有一张果果和小优两小无猜的照片。
贺心秧说:“这次回去,我可不要当穷光蛋,又被人卖一回。”
于是应采莘把的所有存款以及卖房所得通通提出来,换成金币、金条和等价珠宝,密密地缝在包包底层,贺心秧连睡觉都背着大包包,可惜每天清晨醒来,发现还待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心揪呵……
六十几天过去,她们还是等不到穿越机会,贺心秧越想越闷,应采莘也是满月复心事无处申,两人再也受不了了,决定到山区走走。
她们开着车子,来到南投山区,找了间民宿。
这间民宿盖在山腰,美得不得了,后有山、前有溪,和童谣里面描述的一模一样,只差河里没有养几只小白鹅,山坡上面也没有野花多,只有一间又一间新盖的民宿。
星期六晚上,山区开始下雨,两人跑到外头去淋雨,贺心秧笑着说:“如果得到重感冒,也许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应采莘性格比较务实,说:“要两个人同时得到会致死的重感冒,机率并不高。”
贺心秧想想,同意,于是她们回到民宿里,吃一餐民宿主人亲手烹调的野菜大餐,然后打开电视,盯着里面的画面,听着外头的雨声。
贺心秧靠在应采莘肩膀上,应采莘抓着颈间的玉佩,两个人都不太专心。
“晴。”
“嗯?”
“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我老是听见愿愿、望望吵着要找妈妈,老是听见萧瑛在喊我,他叫我早点回去,他说他把大树下的宝石苹果挖出来了,他说这里虽然不错,但别逗留太久,他还说,要努力学习当二十一世纪的好男人。”
“二十一世纪不全都是好男人。”
“是啊,可我才不会这样告诉他,要给他一个高远的目标,他才会积极学习。”贺心秧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回不去呢?老是以为在那个时代里,自己是一缕无根幽魂,现在才明白,原来在现代,她的根早就被拔除,而生力命顽强的自己,已在祈凤皇朝落地生根。
不,不只是落地生根,还开花结果,愿愿、望望让她的生命有了延续、有了未来与希望,而萧瑛用爱情羁绊住她的心,让她无法不在那块异乡土地扎下根茎……唉,她真的很想、很想他们……
“我不会这样对待孟郬,他是个好男人,自律、严谨、负责,是一心一意待我好的男人。”
“我同意,孟郬很爱你。”在那个时代,愿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男子是稀世珍宝,偏让晴碰上了,她真的很幸运。
“萧瑛也是爱你的,苹果……对不起。”她幽幽叹息。
“对不起什么?”
“我要是早一点侦破案子,揭露关倩的假面具,你就不会中毒、不会伤心,不会面对心爱的男子,还要怀疑他的感情。”
应采莘早把事情经过告诉贺心秧,关倩已死,案情大白,连愿愿、望望所中的蛇毒也是关倩主使。
贺心秧也告诉应采宰自己的搬家计划,以及被萧瑛识破的经过。
她说,濒临死亡那刻,她听见萧瑛恢复记忆,听见他亲口诉说爱情,那时她的心就软了,甚至还发下宏愿,倘若有机会活下去,她打定主意要嫁入王府,和关倩大斗三十年,就算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爱情,果然会让人放下坚持,愿意妥协。
“晴,明天回台北后,记得提醒我一件事。”